170 左右的身高,妆容清新,细腰长腿。
我当时是空降的副总,不算老,但也没那么年轻了。
和她呆在一块总是有种重返青春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牵一绕,如果我还 20,大概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形容呢?
即使我活了二十多年,见过很多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环肥燕瘦,形形色色的都有。
有的风尘,有的清纯。
但是都不及她的万一,她回眸一笑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原来千百年前幽王为什么会烽火戏诸侯。
无数的火把环绕王城,漫天刀兵,也只是为了她一笑而已。
说是倾倒众生犯不上,但也绝对是动人心魄了。
当时老板常年不在国内,管事的一直是另外一个姓杜的副总,快五十岁了。
而我是空降下来的,明眼人都知道,就是为了制衡这个一家独大的杜副总。
老东西很色,全公司几乎都知道,历来公司里有点姿色的无一不被骚扰。
她来了以后,别的女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她大学刚毕业,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即使被领导骚扰,也没有任何办法。
楚楚可怜的人我见过很多,可是眼泪是从来没有用的。
有一次她路过我身边,把文件撒了一地,她慌忙去捡,起身的时候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我忽然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不是因为她容貌的经验,也不是因为她瑰丽的眼睛,只是那一瞬间,我觉得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那一瞬间她特别像很多年前我在大学时候的初恋。
从此我记住了她的眼睛。
记住她的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个老鬼。
老鬼看人的眼神很萎缩,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目光游离,让人生理性不适。
我亲眼看到老鬼经常找借口让她去办公室汇报工作,别人都是十分钟,她是半个小时。
我的办公室可以清楚地看见老鬼的办公室,她每次出来的时候总是嘴唇抿得紧紧的。
终于有一天深夜,我还在公司加班,公司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大楼已经变得黑漆漆的,我推开办公司的门,发现她坐在工位上发呆。
怎么还不走呢?我问道。
还,还有一些没做完。她慌张地说。
明天再做吧。我随口说。
突然我想到此时已经是深夜,地铁可能已经停运,她一个人回家并不安全。
我们沉默了一会,空气有些尴尬。
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我们都笑出了声,刚才的一点尴尬瞬间烟消云散。
宵夜去吧?我犹豫着发出邀请,但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拒绝。
她惊讶地看着我,很久很久以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老板是我的导师,这次派我回来是拜托我替他整顿公司。
公司的二号杜副总这些年把持国内的业务,人事,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吃回扣,账目造假已经是天怒人怨,但偏偏根深蒂固,最关键的账目都在他手上,公司里的人唯他马首是瞻,直接开除他,公司立马失去运转。
我回过神,暂时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麻烦的事情,眼下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
我开着车在城市里到处溜达,或许因为不熟,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想来这姑娘真是心大,跟一个算不上朋友的男人大半夜在城市里到处溜达。
终于我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餐厅,这个点还在营业的店可不多了。
灯光昏暗,这个餐厅位于很高的楼层,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灯火璀璨的模样。
光与夜交织,就像一首盛大的音乐,化作沉沉绵绵的音符。
我并不是擅长和陌生女孩交流,一直如此。脱离了公司的环境,我不再是副总,她也不再是我的下属。
我们就是两个深夜里无意间邂逅的男女,因为饥饿相聚,眼里只有美食。
半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来,侍者恭敬地上前: 两位是情侣么?真的很幸运,赶上了我们的烟花秀。
他打了个响指,仿佛是他的操控一般,竟然真的有烟花从地底升空而起,在夜幕中盛开,像一场漫天的花雨。
周围的客人也欢呼起来,纷纷拿起手机拍照留念。
我突然想起来,这家店有一项服务就是为客人放烟花,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烟花会盛开在夜空,来的人很多都是情侣,在这个夜晚留下爱与感动。
但并不是每一晚都有,我们这个时候碰上,只能说一切都是刚刚好。
焰火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好像昏黄色的星海。
她长长的睫毛轻垂,侧影美得惊心动魄,我屏住呼吸,不想打扰这份美好。
想来那一瞬间美得仿佛时间永恒了一般,烟火盛开而佳人在侧,人们久久地凝望着窗外。
花与时间的裂缝里,我怀念那一点点的温存。有人在哭,有人笑,有人贪恋转瞬而逝的美好。
烟花渐渐落幕了,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看到她眼角好像有了泪水。
谢......谢谢你,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她擦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我。
因为自己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无处可去么?所以宁愿呆在公司也不愿意回家。
我忽然有些感同身受地理解她,因为某种程度来说我和她是一类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孤身一人,而我来到这里也只是暂时的,只是为了老师的拜托。
按照我原本的生活轨迹,此时的我应该沐浴在加州的阳光下,看着沙滩上的比基尼来来往往,然后自作多情地感叹岁月静好。
入夜,盛夏微凉。
我把车停在了她家附近,这里离地铁站挺近的,很多大学毕业租房子的人都住在这里。
谢谢您送我回来。她转过身向我挥挥手,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了。
我忽然觉得很疲倦,于是打开窗户,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夏夜的微凉和香烟的弥漫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对于这座南方的城市来说,十二点以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路边有喝醉了酒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偶尔有汽车从我身边经过,尾灯在黑夜中闪烁,很快也消失不见。
从那一晚以后,我觉得我们算是心照不宣地算是朋友了,我依然执着地追查老家伙的烂账,她也一如既往地被烂桃花搞得手忙脚乱。
这些天里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有手捧鲜花当中告白的,也有每天给她带早餐的。甚至隔壁公司听说了她,也有兴冲冲跑来围观的。
有时候我会想,美貌对于一个女生而言,到底是什么。或许是宝石,但是总被蛇群觊觎。
但无论如何,我和她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一起看过一场绚烂的烟花又如何呢?那不过是凑巧罢了。我曾经也和另一个人看过无数次烟花,可仍然分道扬镳。
这次审查结束以后,我会离开这家公司,顺利的话老师会为它找到新的管理层,但无论如何,和我都没关系了,我本应沐浴在加州的阳光下,在沙滩上支起椅子虚度时光。
我定了定神,结束了胡思乱想,重新把思维注意到眼前的会议上。
杜副总正在慷慨激昂,说着上个月财报数据的如何如何再创新高,我心中暗自冷笑。
听着他没完没了地吹牛皮,我渐渐地困了,可他画风一转,一下子给我干清醒了。
我提议,由她来作为秘书名单上赫然出现她的名字,我感到一阵刺眼。
我愣了片刻。
但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在对方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将会使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事半功倍。
原来这就是美人计。我心想。
老鬼还在慷慨陈词,从公司新人的职业规划,到公司的未来前途,可我已经没空再听他说下去了。
就这样。我淡淡地说,随即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她从普通岗位变成了副总的秘书,公司一时间风言风语满天飞,有人感叹果然美貌是王炸,有人说她被老家伙盯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总是浮现那天晚上送她回家,她单薄的背影。
像一首哀哀的小诗,稍不留神就会被黑夜吞没。
终于在又一个无人的夜晚,她很晚都没走,我把她叫到办公室。
恭喜你成为副总秘书。我斟酌着开口。
她俏皮地笑了笑。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气氛渐渐舒缓下来。
可我知道有些话是我一定要说的。
之前的人事变动,调你当秘书,我是点了头的。我轻声说。
她点点头。
我希望你帮我拿到杜副总的账册,你愿意么?
她睁大了眼睛。
我是空降的副总,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我很难有突破口的。我继续说道。
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安排你去另外一家公司,待遇不会比现在差。
公司里我只信得过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很久很久以后她终于点了点头,我如释重负地笑了。
从那以后她成了杜副总身边的秘书,老家伙似乎很器重她,谈合作都会带上她。
其实我有时候会内疚,觉得不易更改把她牵扯进来,可我也是自私的,在天人交战下我只好祈祷她能赶紧拿到证据,老板就可以在股东大会的时候把他开了。
5.7 更
我回去找了一趟老师,无奈地告诉他没什么进度。
加州的天气很阴霾,不见往日阳光。
我本以为这次回去会很高兴,终于脱离了公司勾心斗角的环境。
可是很奇怪,我只感觉度日如年,好像我的心有小小的一块,留在那座陌生的城市了。
老师说: 不着急回去,先在这边放松放松,工作是可以慢慢做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面无表情地搜索最近的航班: 谢谢,但我还是不喜欢拖沓。
究竟是不喜欢拖沓,还是心里有某个放不下的人?
我不知道答案。
上飞机前我给她发了消息,然后调整到飞行模式。旅途很漫长,我沉沉地睡去了。
其实我心中甚至有些期待,我想当我落地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在人群里等着我,因为只要有那样一个人,这座城市就不算孤单。
可我走出机场,只看见另一位下属站在那里。
她呢?我头也不回。
林秘书今晚......他吞吞吐吐。
我猛然回头看着他。
林秘书跟着杜总谈项目去了,是您之前关注的那家做新能源的公司。
我心头一震,这家公司的老板和姓杜的可谓是一丘之貉。
私底下没少做脏事,不过仗着钱,基本可以摆平受害者。
他们在哪里谈?现在带我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我的手机电量告急,微信联系人消息的列表却空空如也。
她还是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于此同时,在司机一脚油门往市区里狂奔的时候,公司的保安人员也接到电话,驱车前往饭店。
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划破歌舞升平,这里与其说是饭店,不如说是伪装起来的夜总会。
妖娆艳丽的女子穿梭其间,音乐声震耳欲聋,油腻的中年男人在环肥燕瘦之间搂搂抱抱,手被隐藏在罗缦之间,不安分地搅动着。
高大的路虎稳稳地停在路口,从车上跳下来几名精壮的黑衣男人,随后的几辆车停了下来,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按照您的吩咐,二十名保安全部到齐为首的队长一脸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