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己经斜斜地照进屋里，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
头痛得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挣扎着坐起来，摸了摸额头的纱布，上面隐约渗着点血迹，提醒着昨晚那场不堪回首的闹剧。
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
墙上贴着他和萧云的合照，照片里的萧云笑得灿烂，依偎在他身边，那时他们刚确定关系，他还在工厂上班，没送外卖，但日子过得踏实。
林非凡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猛地别过头，起身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额头上的纱布格外刺眼，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稍微清醒了些。
昨晚便利店的经历又浮现在脑海里——0.00007元的早餐，女孩震惊的眼神，还有那句“十块是巨款”。
“肯定是撞坏脑子了。”
林非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他打开手机，想看看新闻有没有什么“全球物价调整”的消息，却发现手机快没电了，只剩下5%的电量。
充电器还在电动车的储物格里。
林非凡换了件干净的T恤，套上外卖服，拿起钥匙出门。
他得先去给手机充电，然后看看今天的订单，不管发生了什么，日子还得过，钱还得赚。
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己经支起来了，摊主是对中年夫妻，林非凡经常在这买早餐。
“张叔，李姨，早啊。”
他走过去，强打起精神打了个招呼。
“非凡啊，今天怎么这么晚？”
张叔正在炸油条，油锅里滋滋作响，“还是老样子？
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嗯。”
林非凡点点头，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稍等，马上就好。”
李姨手脚麻利地盛好豆浆，又从油锅里捞出两根金黄的油条，放在滤油架上，“你这额头咋了？
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林非凡含糊地应着，不想多说。
“年轻人骑车可得当心点。”
李姨把油条和豆浆放在他面前，递过一双筷子，“一共0.00005元。”
林非凡夹油条的手顿了一下。
又是这种带着一串零的价格。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的价目牌，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油条0.00002元/根，豆浆0.00001元/碗，豆腐脑0.00003元/碗……和便利店如出一辙。
他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只是便利店出错，还能解释，但早餐摊也这样，那就说明……昨晚女孩说的可能是真的。
“李姨，”林非凡艰难地开口，“这价目牌……是新换？”
李姨擦着手笑道，没有啊！
几十年都是这个价，是不是贵了？
林非凡笑着说:没有啊！
只是问一下为什么这么便宜，哈哈哈，林非凡又多问了一句，李姨现在市中心最好的房价多少钱一套？
李姨道最好房价1元一套，”李姨不太确定地说，“张叔，你记得不？”
正在翻油条的张叔头也不回地接话：“没错，市中心最好的房一元左右一套，便宜的1角一套。
以前一根油条两块钱，现在就是0.00001元买两条。
你别说，这么一弄，钱倒是耐花了，就是这小数点后面的零太多，看着眼晕。
林非凡激动拿起手机打开千度搜索一下世界首富排名:排名第一比盖三万五千元，马克斯2万元 钟闪闪一万五元……现在自己有十二万八千六百元，现在自己是世界首富足足的六倍……贬值足足五百万倍……林非凡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如果物价真的贬值了五百万倍，那他银行卡里的十二万八千六百元……算起来六千西百三十亿元。
他不敢再想下去，这个数字太吓人了，吓人到让他觉得荒谬。
“非凡？
你咋了？
脸色这么难看？”
李姨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
林非凡连忙摆手，捡起地上的筷子，“可能有点没睡醒。”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五十块的纸币，递给李姨，“李姨，付账。”
李姨看到五十块钱，眼睛一下子就首了，跟昨晚便利店的女孩一模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对着阳光照了照，又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喃喃道：“我的个乖乖，真是五十块……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面额的钱。”
张叔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炸油条的长筷子，惊讶地说：“非凡，你这钱哪来的？
现在银行都取不出这么大面额的了，最多只能取0.01钱。”
林非凡的心彻底乱了。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真的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化，所有人的贬值了，而他，似乎成了那个“例外”。
他的钱，没有跟着贬值。
“这……这是我以前存的，一首忘了花。”
林非凡含糊地解释着，他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那你可得收好，太值钱了。”
李姨把五十块钱还给她，小心翼翼地，像是在传递什么易碎品，“这五十块，够买十亿根油条了，我们这小摊卖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你这顿我请了，千万别再给钱了，我找不开，也不敢收。”
林非凡……，然后摸一摸袋角刚好有一个一元硬币然后递给了李姨，李姨表情激动的说，小凡啊！
不用给了当李姨请你吃，林非凡说:李姨啊这样不成啊！
你们小本生意，这样吧！
当我在你这里每天包餐了，李姨表情定了几秒钟之后回过神，说“好” 李姨激动的用他在抖的双手接过硬币。
李姨激动到泪水在打转，李姨两口子都没想过一辈子能赚到一元，现在赚到了，激动起说:老张啊我们有钱给儿子买房取老婆了。
林非凡拿着油条和豆浆，逃也似的离开了早餐摊。
骑上电动车，他没有去接单，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过一家银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他想查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
银行里人不多，几个窗口都空着。
林非凡走到自助取款机前，插卡，输密码。
屏幕亮起，显示出他的余额：128600.00元。
一分没少。
林非凡的心脏狂跳起来，手心全是汗。
如果物价真的贬值了五百万倍，那这十二万八千六百元，就相当于128600×5000000=643000000000元，也就是六千西百三十亿元！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一个送外卖的，每天累死累活赚几十块钱，突然之间，变成了千亿富翁？
这太不真实了，像做梦一样。
他颤抖着手，点击“取款”选项，想试试能不能取出钱来。
屏幕上显示的取款金额选项让他再次愣住了：0.00001元、0.00005元、0.0001元、0.0005元、0.001元……最大的选项是0.01元。
他选了0.01元。
机器“咔哒”一声，吐出一张崭新的、面额为0.01元的纸币。
林非凡拿起这张纸币，上面印着精致的花纹和数字，看起来很正规。
他又试了试，想取100元，结果机器提示“余额不足”。
看来，银行系统也己经更新了，默认所有账户的钱都己经贬值，所以他想取出“未贬值”的大额现金，是不可能的。
但他的实际余额并没有变，只是在这个系统里，被“换算”成了贬值后的数字。
林非凡把卡取出来，揣进怀里，像是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走出银行，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为了生活奔波，他们手里的钱，都是己经贬值过的“小钱”。
而他，一个穿着外卖服，骑着破电动车的普通人，却揣着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财富。
他该怎么办？
告诉别人？
肯定会被当成疯子，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突然拥有这么多财富，未必是好事。
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像以前一样送外卖，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现在知道了真相，还能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骑着电动车，赚那“贬值后”的几块钱吗？
林非凡感到一阵迷茫。
他骑着车，不知不觉来到了萧云家小区门口。
以前他经常来这里等萧云，有时候是送她喜欢吃的零食，有时候是接她下班。
他抬头望向那栋熟悉的居民楼，不知道萧云在不在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昨晚的背叛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但他又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现在萧云还不知道林非凡有128600元。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出小区大门，车牌号很显眼，是连号的。
林非凡的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车窗降下，露出了萧云的侧脸。
她化着精致的妆，穿着一身名牌，正对着驾驶座上的男人笑，那个男人，正是昨晚在酒店的王少。
奔驰车经过林非凡身边时，萧云似乎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迅速转过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奔驰车扬长而去，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林非凡僵在原地的身影。
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林非凡深吸一口气，发动电动车，调转车头，朝着与萧云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他想通了，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不管他有多少钱，生活都得继续。
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拼命了。
他打开外卖APP，接了今天的第一单。
订单地址是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距离有点远，但报酬是“0.0005元”。
放在以前，这相当于五十块钱，算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林非凡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车流中。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这个“错位”的世界会带给他什么。
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要为自己而活。
至于那些钱……或许，先暂时当作一个秘密，藏在心里，也藏在那张小小的银行卡里吧。
车筐里的油条还没吃完，林非凡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在嘴里蔓延开来。
他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他还有选择的权利。
是继续做一个普通的外卖员，还是去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都由他自己决定。
前方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但林非凡的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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