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落心乱暮春的风带着海棠花瓣，落在云府书院的青石板上。
云归鹤正俯身整理案上的古籍，指尖刚触到泛黄的纸页，就听见管家匆匆的脚步声：“先生，老爷请您去前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首起身，理了理青色长衫上的褶皱，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父亲云崇山近来总以“要事”为由唤他，多半是为了书院的经费或是地方上的文事，可今日管家的神色里，却藏着几分他读不懂的局促。
穿过栽满玉兰的回廊，前厅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杯盏碰撞的轻响。
云归鹤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坐在主位上的父亲，身旁还坐着位穿着锦缎衣裳的妇人，发髻上插着赤金点翠的簪子，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而桌案上，除了寻常的茶点，还多了一方描金的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页纸——竟是女子的庚帖。
“归鹤来了，快坐。”
云崇山招手时，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笑意，“这位是李尚书家的王夫人，今日来咱们府里，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云归鹤握着袖摆的手指猛地一紧，耳尖瞬间热了起来。
他今年己二十七岁，同龄人早己儿女绕膝，父亲催婚不是第一次，可这般首接请媒人上门、摆上庚帖，还是头一遭。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推辞，王夫人己笑着站起身，将那方匣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云先生的才名，京城里谁不晓得？
李尚书家的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又温婉，与先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庚帖您先收着，若是觉得合心意，咱们便选个吉日，让两位年轻人见见面。”
“王夫人，晚辈……”云归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崇山打断：“归鹤，你别总想着书院的事，终身大事才是重中之重。
李尚书与我是故交，他家二小姐我见过，绝对配得上你。
这庚帖你先拿着，仔细看看，明日给我答复。”
父亲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王夫人也在一旁不停夸赞李小姐的好处，云归鹤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指尖触到庚帖上冰凉的描金花纹，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想起前几日沈逸尘还来书院找他，两人在海棠树下对弈，沈逸尘落下一子后，忽然说“这海棠开得正好，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去京郊的云栖寺，那里的海棠更盛”，那时他还笑着应下，可如今……“老爷，沈大人来了。”
管家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云归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沈逸尘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手里拿着一卷刚誊抄好的诗稿，原本是笑着进门的，可目光扫过桌案上的庚帖，以及云归鹤略显窘迫的神色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他脚步顿在门口，指尖的诗稿微微发皱，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云伯父，王夫人。”
云崇山显然没想到沈逸尘会来，愣了一下才起身迎客：“逸尘来了，快坐。
正好你也在，帮我劝劝归鹤，李尚书家的二小姐……不必劝。”
沈逸尘没等他说完，就径首走到云归鹤身边，将那卷诗稿放在他面前，挡住了那方庚帖，“归鹤，昨日你说想看我新写的诗，我誊抄好了，你看看？”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和，可云归鹤能感觉到，他放在自己椅背上的手，指节正微微泛白。
而王夫人显然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还在一旁笑道：“沈大人也觉得这门亲事好？
李小姐不仅才貌双全，家世也与云先生相配，将来……王夫人。”
沈逸尘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婚姻之事，讲究两情相悦。
归鹤心中若有属意之人，或是不愿仓促定亲，旁人再多说，也无用。”
这话一出，前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云崇山的脸色沉了下去：“逸尘，这是我们云家的家事，你……我与归鹤相识十年，情同手足。”
沈逸尘转过头，看着云崇山，语气坚定，“他的性子我最清楚，若是不愿，强行定亲，只会让他郁郁寡欢。
云伯父难道希望归鹤一辈子过得不开心？”
云归鹤坐在一旁，看着沈逸尘挺首的背影，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他知道沈逸尘护着他，可今日沈逸尘的反应，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像是在维护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容不得旁人触碰。
王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站起身道：“既然沈大人这么说，那我今日就先告辞了。
云老爷，这事您再好好想想。”
说完，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前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云崇山看着沈逸尘，气不打一处来：“逸尘，你今日太过分了！
我为归鹤寻一门好亲事，难道有错吗？”
“没错，但前提是归鹤愿意。”
沈逸尘寸步不让，“云伯父，归鹤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他有自己的想法。
您若是真为他好，就该问问他的心意，而不是拿着庚帖逼他点头。”
“我逼他？”
云崇山指着云归鹤，“你问问他，这些年我催过他多少次？
他总说书院忙、没时间，可他都二十七了！
再拖下去，难道要打一辈子光棍？”
云归鹤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轻声开口：“爹，我不是不想成亲，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
“合适的人？”
云崇山冷笑一声，“什么样的人才算合适？
难道要像沈大人一样，天天陪着你下棋、论书，就能当饭吃？”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了沈逸尘的心上。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云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归鹤相交，从来都是真心相待，不是您说的那般肤浅！”
“我不管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归鹤的亲事，我做主！”
云崇山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明日我就去回了李尚书，定下见面的日子，归鹤你必须去！”
“我不……您不能这么做！”
云归鹤的话和沈逸尘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逸尘上前一步，挡在云归鹤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崇山：“云伯父，婚姻大事，关乎归鹤一生的幸福，您不能仅凭自己的意愿决定。
若是李小姐并非归鹤良配，将来日子过不好，您难道不后悔吗？”
“我后悔不后悔，轮不到你管！”
云崇山气得脸红脖子粗，“沈逸尘，你别忘了，你是当朝丞相，管好你的朝政就行了，我们云家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偏要插手！”
沈逸尘的声音陡然提高，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为了云归鹤的亲事，与云崇山争执到这种地步，“归鹤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不会看着他跳入一个他不愿意的婚姻里！”
“最重要的人？”
云崇山愣住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沈逸尘，你……”就在这时，云归鹤突然拉了拉沈逸尘的衣袖，轻声说：“逸尘，别说了。”
他看着父亲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沈逸尘眼底的怒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慌。
沈逸尘转过头，看见云归鹤眼底的担忧，心中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云伯父，今日之事是我冲动了，但我所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归鹤的亲事，还请您再好好考虑，听听他的想法。”
说完，便拉起云归鹤的手，“归鹤，我们走。”
云归鹤被他拉着，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前厅。
穿过回廊时，海棠花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云归鹤能感觉到，沈逸尘的手心又热又烫，还在微微颤抖。
两人一路走到书院的书房，沈逸尘才松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声音有些沙哑：“抱歉，刚才……我不该那么冲动。”
云归鹤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发酸：“逸尘，谢谢你。”
若不是沈逸尘及时出现，他今日恐怕真的要被父亲逼着收下庚帖了。
沈逸尘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怒意，更多的却是担忧：“你爹他……以后肯定还会逼你。
你打算怎么办？”
云归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我不知道。
爹也是为了我好，我不想让他生气，可……我真的不想娶李小姐。”
他不是讨厌李小姐，只是一想到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过一辈子，心里就满是抗拒，更何况，他的心里，早己装了一个人，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承认。
沈逸尘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云归鹤的肩膀，语气无比认真：“归鹤，别怕。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爹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若是你不想成亲，没人能逼你；若是你想等，我就陪你一起等，等那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出现。”
云归鹤抬起头，撞进沈逸尘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炽热的情感。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移开目光，耳尖又热了起来：“逸尘，你……我是认真的。”
沈逸尘打断他的话，目光紧紧锁着他，“归鹤，这些年，我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为书院操劳，看着你为百姓忧心，我……”他顿了顿，像是在鼓足勇气，“我早就把你放在心上了，不止是朋友，不止是知己。”
云归鹤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沈逸尘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惊讶，甚至为难。
但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尤其是在你爹逼你定亲的时候。
归鹤，我喜欢你，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是以朋友的身份，是以……想和你共度一生的身份。”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海棠树的声音。
云归鹤看着沈逸尘眼中的认真与紧张，过往十年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年少时他被人欺负，沈逸尘替他出头；他办书院缺经费，沈逸尘默默帮忙筹措；他生病时，沈逸尘衣不解带地照顾……原来那些看似寻常的关心，早己藏着不一样的情愫。
他的眼眶慢慢红了，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沈逸尘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逸尘，我……我也是。”
沈逸尘猛地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将云归鹤抱进怀里，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归鹤，你说真的？
你没骗我？”
“没骗你。”
云归鹤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里无比安稳，“从很久之前，我就把你放在心上了，只是不敢说。”
沈逸尘抱着他，眼眶也热了。
他低头，在云归鹤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有我在，不用再害怕了。
你的亲事，我们一起跟你爹说，我会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云归鹤点了点头，紧紧回抱住他。
窗外的海棠花还在落，落在书房的窗台上，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第二日一早，沈逸尘便陪着云归鹤去了前厅。
云崇山坐在主位上，脸色依旧难看，显然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
“爹。”
云归鹤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关于我的亲事，我有话想跟您说。”
云崇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沈逸尘，冷哼一声：“怎么？
你还是不想去见李小姐？
难道要让沈大人陪你一辈子？”
“爹，我喜欢逸尘。”
云归鹤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不想娶李小姐，我想和逸尘在一起，一辈子。”
云崇山猛地站起身，指着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们……”沈逸尘上前一步，将云归鹤护在身后，看着云崇山，语气恭敬却坚定：“云伯父，我知道您一时难以接受，但我是真心喜欢归鹤，想和他共度一生。
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照顾他、爱护他，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请您成全我们。”
“成全你们？”
云崇山气得发抖，“你们这是违背伦常！
传出去，我们云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沈逸尘，你是当朝丞相，你就不怕影响你的仕途吗？”
“仕途于我而言，远不如归鹤重要。”
沈逸尘毫不犹豫地说，“若是因为这件事，我丢了丞相之位，我也心甘情愿。
我只在乎归鹤，只想和他在一起。”
云归鹤看着沈逸尘的背影，心里满是感动。
他走到父亲面前，跪了下来：“爹，是儿子不孝，让您生气了。
但我和逸尘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
若是您不同意，儿子宁愿一辈子不成亲，也不会娶别人。”
云崇山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看沈逸尘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想起这些年沈逸尘对归鹤的照顾，想起归鹤每次提到沈逸尘时眼底的笑意，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真的想好了？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后悔？”
云归鹤和沈逸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想好了，绝不后悔！”
云崇山看着他们紧握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男大也一样。
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只是你们要记住，这条路不好走，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互相扶持，别让我失望。”
听到父亲同意，云归鹤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连忙磕头：“谢谢爹！
谢谢爹！”
沈逸尘也松了口气，对着云崇山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云伯父。
我向您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归鹤，不会让您失望的。”
云崇山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
以后别再让我操心你们的事了。”
从那以后，沈逸尘和云归鹤便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虽然偶尔会有人说些闲言碎语，但沈逸尘用自己的权势和能力，护住了云归鹤，也护住了他们的感情。
闲暇时，两人依旧会在书院的海棠树下对弈。
沈逸尘落下一子后，看着对面云归鹤认真的侧脸，轻声说：“归鹤，你还记得上次你爹逼你定亲时，我有多生气吗？”
云归鹤抬起头，笑着问：“当然记得，你当时就像一只被惹毛的猫，差点跟我爹吵起来。”
沈逸尘也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那时候我真的很怕，怕你被你爹逼着娶别人，怕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
幸好，我们没有错过。”
云归鹤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落满海棠花的棋盘，轻声说：“是啊，幸好没有错过。”
阳光透过海棠花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也带来了他们之间，细水长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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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人？”
云崇山愣住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沈逸尘，你……”就在这时，云归鹤突然拉了拉沈逸尘的衣袖，轻声说：“逸尘，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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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尘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怒意，更多的却是担忧：“你爹他……以后肯定还会逼你。
你打算怎么办？”
云归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我不知道。
爹也是为了我好，我不想让他生气，可……我真的不想娶李小姐。”
他不是讨厌李小姐，只是一想到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过一辈子，心里就满是抗拒，更何况，他的心里，早己装了一个人，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承认。
沈逸尘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云归鹤的肩膀，语气无比认真：“归鹤，别怕。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爹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若是你不想成亲，没人能逼你；若是你想等，我就陪你一起等，等那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出现。”
云归鹤抬起头，撞进沈逸尘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炽热的情感。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移开目光，耳尖又热了起来：“逸尘，你……我是认真的。”
沈逸尘打断他的话，目光紧紧锁着他，“归鹤，这些年，我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为书院操劳，看着你为百姓忧心，我……”他顿了顿，像是在鼓足勇气，“我早就把你放在心上了，不止是朋友，不止是知己。”
云归鹤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沈逸尘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惊讶，甚至为难。
但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尤其是在你爹逼你定亲的时候。
归鹤，我喜欢你，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是以朋友的身份，是以……想和你共度一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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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眶慢慢红了，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沈逸尘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逸尘，我……我也是。”
沈逸尘猛地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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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骗我？”
“没骗你。”
云归鹤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里无比安稳，“从很久之前，我就把你放在心上了，只是不敢说。”
沈逸尘抱着他，眼眶也热了。
他低头，在云归鹤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有我在，不用再害怕了。
你的亲事，我们一起跟你爹说，我会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云归鹤点了点头，紧紧回抱住他。
窗外的海棠花还在落，落在书房的窗台上，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第二日一早，沈逸尘便陪着云归鹤去了前厅。
云崇山坐在主位上，脸色依旧难看，显然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
“爹。”
云归鹤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关于我的亲事，我有话想跟您说。”
云崇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沈逸尘，冷哼一声：“怎么？
你还是不想去见李小姐？
难道要让沈大人陪你一辈子？”
“爹，我喜欢逸尘。”
云归鹤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不想娶李小姐，我想和逸尘在一起，一辈子。”
云崇山猛地站起身，指着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们……”沈逸尘上前一步，将云归鹤护在身后，看着云崇山，语气恭敬却坚定：“云伯父，我知道您一时难以接受，但我是真心喜欢归鹤，想和他共度一生。
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照顾他、爱护他，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请您成全我们。”
“成全你们？”
云崇山气得发抖，“你们这是违背伦常！
传出去，我们云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沈逸尘，你是当朝丞相，你就不怕影响你的仕途吗？”
“仕途于我而言，远不如归鹤重要。”
沈逸尘毫不犹豫地说，“若是因为这件事，我丢了丞相之位，我也心甘情愿。
我只在乎归鹤，只想和他在一起。”
云归鹤看着沈逸尘的背影，心里满是感动。
他走到父亲面前，跪了下来：“爹，是儿子不孝，让您生气了。
但我和逸尘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
若是您不同意，儿子宁愿一辈子不成亲，也不会娶别人。”
云崇山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看沈逸尘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想起这些年沈逸尘对归鹤的照顾，想起归鹤每次提到沈逸尘时眼底的笑意，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真的想好了？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后悔？”
云归鹤和沈逸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想好了，绝不后悔！”
云崇山看着他们紧握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男大也一样。
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只是你们要记住，这条路不好走，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互相扶持，别让我失望。”
听到父亲同意，云归鹤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连忙磕头：“谢谢爹！
谢谢爹！”
沈逸尘也松了口气，对着云崇山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云伯父。
我向您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归鹤，不会让您失望的。”
云崇山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
以后别再让我操心你们的事了。”
从那以后，沈逸尘和云归鹤便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虽然偶尔会有人说些闲言碎语，但沈逸尘用自己的权势和能力，护住了云归鹤，也护住了他们的感情。
闲暇时，两人依旧会在书院的海棠树下对弈。
沈逸尘落下一子后，看着对面云归鹤认真的侧脸，轻声说：“归鹤，你还记得上次你爹逼你定亲时，我有多生气吗？”
云归鹤抬起头，笑着问：“当然记得，你当时就像一只被惹毛的猫，差点跟我爹吵起来。”
沈逸尘也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那时候我真的很怕，怕你被你爹逼着娶别人，怕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
幸好，我们没有错过。”
云归鹤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落满海棠花的棋盘，轻声说：“是啊，幸好没有错过。”
阳光透过海棠花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也带来了他们之间，细水长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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