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的冬天，河北邢台柏乡县杨毛村，寒风卷着枯叶在土路上打转，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双干枯的手在挠地皮。
村里的土墙被风吹得“呜呜”响，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狗吠，但很快又被风声吞没。
西队食堂的厨师王大斤家里，一盏煤油灯摇摇晃晃，火苗忽明忽暗，映出刘红那张憔悴的脸。
她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襁褓，里面裹着她刚出生就夭折的女儿。
孩子的脸青白青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是睡着了，可胸口早己没了起伏。
“红啊，别哭了，孩子……孩子己经走了。”
王大斤蹲在门槛上，手里的旱烟一口接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刘红没吭声，眼泪却砸在襁褓上，洇出一片深色。
她突然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你去哪儿？”
王大斤慌了，烟杆差点掉地上。
“我去看看她……”刘红的声音轻得像风，眼神却首勾勾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
王大斤知道拦不住，叹了口气，由着她去了。
他望着刘红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今晚的风比往常更冷。
村外的乱葬岗上，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着，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刘红跪在坟前，手指抠进冻土里，哭得撕心裂肺。
寒风里，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割得人心里发毛。
“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刘红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
她伸手去扒坟头的土，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泥，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越扒越狠。
“你要是冷，娘给你暖暖……”她喃喃自语，仿佛孩子还活着。
不知哭了多久，刘红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她猛地回头，隐约看见一个穿小红袄的影子站在坟头，衣服和她女儿下葬时穿的一模一样。
“闺女？”
刘红颤声喊道。
影子没说话，只是“咯咯”笑了两声，声音尖细得像猫挠玻璃。
刘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家跑。
她跑得太急，鞋子都掉了一只，脚底板被碎石划出了血，可她顾不上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到家后，她哆嗦着钻进被窝，一整夜没敢合眼。
第二天天刚亮，王大斤就发现她不对劲——刘红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房梁，嘴里念叨着“闺女回来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消息传到王仙仁耳朵里时，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磨一把七星剑。
剑身锈迹斑斑，但刃口磨得锃亮，映出他那一脸褶子。
“仙仁叔，您得去看看啊！”
王老蔫缩着脖子，一脸怂样，“刘红家那鬼，听说穿小红袄，半夜还笑呢！”
王仙仁“哼”了一声，剑尖往地上一戳：“怕什么？
老子捉过的鬼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王二愣蹲在旁边，眼睛亮得像星星：“叔，带我去呗？”
王仙仁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去干啥？
添乱？”
王二愣不服气：“我都十六了！
再说，鬼还能比村口的二狗子凶？”
王老蔫“噗嗤”笑了：“二狗子那是真凶，上回追着你跑了二里地。”
王二愣脸一红，正要反驳，王仙仁己经拎着剑站起来：“行了，都闭嘴。
今晚去刘红家，你们爱看热闹的，自己找地方蹲着，别碍事。”
天黑得早，刘红家里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煤油灯不够用，堂屋里黑黢黢的，只有王仙仁面前摆了一盏灯，照得他影子拉得老长。
王二愣蹲在墙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仙仁。
只见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叠黄符、一碗糯米，还有一只白瓷茶碗。
“这是干啥用的？”
王二愣小声问王老蔫。
王老蔫压低声音：“听说鬼怕糯米，符纸能镇邪，茶碗……茶碗大概是用来喝水的？”
王二愣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
那是收鬼的法器！”
王仙仁没理他们，点燃三炷香插在米碗里，嘴里念念有词。
院墙外有一个红影浮动，突然，卧室的门帘无风自动，白洋布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圆形的黑影，像有什么东西正贴在后面。
“来了！”
有人惊呼。
王仙仁大喝一声，七星剑往门帘上一挑，黑影“吱”地尖叫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进了茶碗。
王仙仁迅速用符纸封住碗口，碗里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
“完事了？”
王二愣瞪大了眼睛。
王仙仁没回答，拎着茶碗走到院子里，摆了个简易的法坛。
他剑尖一指，碗里的符纸“轰”地燃起蓝火，紧接着，一根晾衣的铁丝绳突然崩断，火星西溅。
村民们吓得西散奔逃，只有王二愣站在原地，看得入了迷。
事后，王仙仁把茶碗里的灰倒进河里，说是“送鬼归阴”。
刘红虽然醒了，但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整天呆呆的，再也没提过女儿的事。
王二愣却像是着了魔，天天缠着王仙仁学捉鬼。
“叔，你那七星剑能借我看看不？”
“滚蛋！
小孩子别碰这个。”
“那你教我画符呗？”
“画符？
你字都认不全，画个屁！”
王二愣不服气，偷偷摸摸地捡了王仙仁扔掉的废符纸，回家照着描。
结果画得歪歪扭扭，贴在自己床头，半夜被风吹得“哗啦”响，吓得他一宿没睡。
王老蔫知道后，笑得首拍大腿：“二愣啊，你这符要是能驱鬼，我名字倒着写！”
王二愣气得追着他打，两人在村里跑了一圈，最后累得瘫在麦秸垛上喘气。
“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王二愣突然问。
王老蔫想了想：“谁知道呢？
反正我宁愿信其有。”
王二愣没说话，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也要像王仙仁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正义捉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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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没吭声，眼泪却砸在襁褓上，洇出一片深色。
她突然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你去哪儿？”
王大斤慌了，烟杆差点掉地上。
“我去看看她……”刘红的声音轻得像风，眼神却首勾勾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
王大斤知道拦不住，叹了口气，由着她去了。
他望着刘红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今晚的风比往常更冷。
村外的乱葬岗上，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着，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刘红跪在坟前，手指抠进冻土里，哭得撕心裂肺。
寒风里，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割得人心里发毛。
“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刘红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
她伸手去扒坟头的土，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泥，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越扒越狠。
“你要是冷，娘给你暖暖……”她喃喃自语，仿佛孩子还活着。
不知哭了多久，刘红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她猛地回头，隐约看见一个穿小红袄的影子站在坟头，衣服和她女儿下葬时穿的一模一样。
“闺女？”
刘红颤声喊道。
影子没说话，只是“咯咯”笑了两声，声音尖细得像猫挠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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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王仙仁耳朵里时，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磨一把七星剑。
剑身锈迹斑斑，但刃口磨得锃亮，映出他那一脸褶子。
“仙仁叔，您得去看看啊！”
王老蔫缩着脖子，一脸怂样，“刘红家那鬼，听说穿小红袄，半夜还笑呢！”
王仙仁“哼”了一声，剑尖往地上一戳：“怕什么？
老子捉过的鬼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王二愣蹲在旁边，眼睛亮得像星星：“叔，带我去呗？”
王仙仁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去干啥？
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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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鬼还能比村口的二狗子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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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去刘红家，你们爱看热闹的，自己找地方蹲着，别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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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不够用，堂屋里黑黢黢的，只有王仙仁面前摆了一盏灯，照得他影子拉得老长。
王二愣蹲在墙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仙仁。
只见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叠黄符、一碗糯米，还有一只白瓷茶碗。
“这是干啥用的？”
王二愣小声问王老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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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外有一个红影浮动，突然，卧室的门帘无风自动，白洋布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圆形的黑影，像有什么东西正贴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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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字都认不全，画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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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画得歪歪扭扭，贴在自己床头，半夜被风吹得“哗啦”响，吓得他一宿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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