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
张野蹲在警戒线外，盯着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居民楼，烟蒂在湿漉漉的台阶上积了一小堆。
三楼靠窗的位置还亮着灯，穿睡衣的女人正趴在窗台上打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
那是死者李娟的家，也是他昨晚最后见到她的地方。
“张先生，确定昨晚只接到李娟两通电话？”
年轻警员的笔记本在雨里泛着潮意。
张野掐灭烟：“十点零三分，她哭着说丈夫王诚家暴，让我过去送她去医院。
十点十七分，她说王诚走了，让我不用来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当时在楼下便利店买创可贴，抬头看见她在窗边挥手，穿的红色睡衣。”
法医刚从楼里出来，白色手套上沾着暗红：“死因是后脑钝器伤，死亡时间大概在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
现场有打斗痕迹，但凶器不见了。”
王诚是凌晨被抓的，在火车站候车室，行李箱里装着两件换洗衣物。
面对审讯，他只反复说：“我十点就离开了，她还跟我吵着要离婚，怎么可能杀人？”
张野是李娟的远房表哥，也是她唯一敢求助的人。
他比谁都清楚这对夫妻的矛盾——王诚酗酒，喝醉了就动手，李娟提过无数次离婚，都被王诚用儿子的抚养权按住。
“她有没有可能打第三通电话？”
张野忽然抓住警员的胳膊，“比如，打给别人求救？”
通话记录调出来，确实只有两通。
但李娟的手机摔在客厅角落，屏幕裂成蛛网，最后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是：“他回来了，救……”张野盯着那条短信，忽然想起什么：“她家客厅的座机呢？”
警员愣了下：“没找到座机，也没安装痕迹。”
“不可能！”
张野猛地站起来，“上周我还帮她修过座机，就在沙发旁边的柜子上！”
他跟着警员冲进李娟家，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沙发被割开，地毯卷在一边，唯独原本放座机的位置空荡荡的，墙面留着淡淡的方形印痕。
“她为什么要藏座机？”
张野摸着那道印痕，忽然摸到墙皮松动的地方。
轻轻一抠，一块砖掉下来，里面塞着个黑色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刺啦的电流声后，传来李娟带着哭腔的声音：“……别打了！
我答应不离婚！
王诚你听着，这通电话我录下来了，你再动手，我就交给警察……”接着是酒瓶砸碎的声音，男人的怒骂，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录音停在十点二十八分。
“死亡时间对得上。”
警员刚要高兴，张野却指着录音笔的时间戳：“这上面显示，录音是昨天下午三点录的。”
也就是说，李娟早就录好了这段家暴证据，藏在墙里。
那她十点多的求救电话，到底是真的被家暴，还是另有目的？
张野走到窗边，李娟昨晚挥手的位置。
窗台积着薄灰，边缘有半个模糊的鞋印，不是王诚的码数，更像是女人的高跟鞋。
他忽然想起李娟的闺蜜赵琳，那个总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也是王诚的初恋。
“赵琳昨晚在哪？”
赵琳的回答滴水不漏：“在家追剧，十点到十一点，我跟我妈视频通话，有记录。”
但张野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壳，那上面沾着一点暗红的漆——和李娟家墙皮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再次回到李娟家，这次盯着天花板看。
吊灯的位置有点歪，底座积着灰尘，却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找来梯子爬上去，灯座里藏着个东西——是那部消失的座机，电话线被剪断，话筒挂在一边，按键上沾着半个口红印，不是李娟常用的豆沙色。
通话记录需要技术恢复，但张野己经猜到了。
李娟根本没打第三通电话，她是用座机拨通了某个号码，故意让对方听到她和王诚的争吵，甚至可能……伪造了家暴现场。
而那个被叫来的人，很可能就是赵琳。
警员在赵琳家的垃圾桶里找到一双红色高跟鞋，鞋跟处沾着李娟家的地毯纤维。
面对证据，赵琳终于崩溃：“是她约我过去的！
她说要跟王诚做个了断，让我十点半到，帮她录下王诚家暴的证据！
可我到的时候，她己经倒在地上了……我怕被怀疑，就藏了座机，擦掉了脚印……”那第三通未完成的求救短信，其实是发给赵琳的。
张野站在窗前，雨还在下。
他忽然想起李娟最后挥手的动作，那样用力，不像求救，更像……告别。
这时，技术科传来消息：座机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王诚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七分，通话时长七秒。
没人知道那七秒里说了什么。
但张野忽然明白，李娟不是被家暴杀死的，她是想用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彻底摆脱王诚——可惜，计划失控了。
警戒线外，王诚被押上警车，他望着三楼的窗户，忽然扯着嗓子喊：“她骗你们！
她根本没打算离婚，她是想骗保！”
张野猛地回头，看向李娟的床头柜。
那里放着一份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她的儿子，生效日期是昨天。
雨幕里，那盏亮了整夜的灯，终于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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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死者李娟的家，也是他昨晚最后见到她的地方。
“张先生，确定昨晚只接到李娟两通电话？”
年轻警员的笔记本在雨里泛着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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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十七分，她说王诚走了，让我不用来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当时在楼下便利店买创可贴，抬头看见她在窗边挥手，穿的红色睡衣。”
法医刚从楼里出来，白色手套上沾着暗红：“死因是后脑钝器伤，死亡时间大概在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
现场有打斗痕迹，但凶器不见了。”
王诚是凌晨被抓的，在火车站候车室，行李箱里装着两件换洗衣物。
面对审讯，他只反复说：“我十点就离开了，她还跟我吵着要离婚，怎么可能杀人？”
张野是李娟的远房表哥，也是她唯一敢求助的人。
他比谁都清楚这对夫妻的矛盾——王诚酗酒，喝醉了就动手，李娟提过无数次离婚，都被王诚用儿子的抚养权按住。
“她有没有可能打第三通电话？”
张野忽然抓住警员的胳膊，“比如，打给别人求救？”
通话记录调出来，确实只有两通。
但李娟的手机摔在客厅角落，屏幕裂成蛛网，最后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是：“他回来了，救……”张野盯着那条短信，忽然想起什么：“她家客厅的座机呢？”
警员愣了下：“没找到座机，也没安装痕迹。”
“不可能！”
张野猛地站起来，“上周我还帮她修过座机，就在沙发旁边的柜子上！”
他跟着警员冲进李娟家，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沙发被割开，地毯卷在一边，唯独原本放座机的位置空荡荡的，墙面留着淡淡的方形印痕。
“她为什么要藏座机？”
张野摸着那道印痕，忽然摸到墙皮松动的地方。
轻轻一抠，一块砖掉下来，里面塞着个黑色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刺啦的电流声后，传来李娟带着哭腔的声音：“……别打了！
我答应不离婚！
王诚你听着，这通电话我录下来了，你再动手，我就交给警察……”接着是酒瓶砸碎的声音，男人的怒骂，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录音停在十点二十八分。
“死亡时间对得上。”
警员刚要高兴，张野却指着录音笔的时间戳：“这上面显示，录音是昨天下午三点录的。”
也就是说，李娟早就录好了这段家暴证据，藏在墙里。
那她十点多的求救电话，到底是真的被家暴，还是另有目的？
张野走到窗边，李娟昨晚挥手的位置。
窗台积着薄灰，边缘有半个模糊的鞋印，不是王诚的码数，更像是女人的高跟鞋。
他忽然想起李娟的闺蜜赵琳，那个总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也是王诚的初恋。
“赵琳昨晚在哪？”
赵琳的回答滴水不漏：“在家追剧，十点到十一点，我跟我妈视频通话，有记录。”
但张野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壳，那上面沾着一点暗红的漆——和李娟家墙皮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再次回到李娟家，这次盯着天花板看。
吊灯的位置有点歪，底座积着灰尘，却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找来梯子爬上去，灯座里藏着个东西——是那部消失的座机，电话线被剪断，话筒挂在一边，按键上沾着半个口红印，不是李娟常用的豆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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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被叫来的人，很可能就是赵琳。
警员在赵琳家的垃圾桶里找到一双红色高跟鞋，鞋跟处沾着李娟家的地毯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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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要跟王诚做个了断，让我十点半到，帮她录下王诚家暴的证据！
可我到的时候，她己经倒在地上了……我怕被怀疑，就藏了座机，擦掉了脚印……”那第三通未完成的求救短信，其实是发给赵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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