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柔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虽然极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一瞬间收缩的瞳孔，己然将她内心的惊惧暴露无遗。
“姐、姐姐怕是病糊涂了，眼花看错了吧？”
沈静柔强扯出一抹笑，声音却有些发紧，“翠儿那丫头胆小得很，当时远远看见姐姐落水，怕是吓坏了才慌不择路。
她若是捡到了什么帕子，妹妹回头定好好问问她。”
她语速极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急于将此事遮掩过去。
沈静婉心中冷笑。
果然是她！
前世自己竟半点未曾怀疑，还觉得这妹妹柔弱善良，需要自己保护，真是蠢得可怜。
“哦？
是么？”
沈静婉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不再深究。
她深知，此刻撕破脸并无好处，反而会打草惊蛇。
钝刀子割肉，才最折磨人。
她要的，是让沈静柔时时刻刻活在疑惧之中，让她自己先乱了阵脚。
她转而看向碧玉，吩咐道：“碧玉，我有些饿了，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清爽的粥点。”
碧玉虽然疑惑小姐为何突然岔开话题，但还是乖巧应声退下。
屋内只剩下姐妹二人，气氛一时凝滞。
沈静婉不再看沈静柔，只微微阖上眼，似是疲惫。
这种无视的态度，比首接的质问更让沈静柔难受。
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方才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不上不下。
良久，沈静婉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字字清晰：“妹妹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我累了，需要静养。
另外，替我谢谢姨娘‘费心’送来的补品，只是我如今虚不受补，怕是消受不起，原样送回去吧。”
她特意加重了“费心”二字，其中的讽刺意味，让沈静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些补品里，确实有几味药性猛烈，看似大补，实则对寒症初愈之人并无益处。
沈静柔再也维持不住假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沈静婉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封的杀意。
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沈静婉安心在房中“养病”，暗中却通过碧玉，开始留意府中的人事动向。
碧玉是她前世屈死的心腹，忠心毋庸置疑，只是如今还略显稚嫩。
沈婉静并不急于告诉她重生之事，只一点点引导她。
“碧玉，那日落水，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试图下水救我？”
沈婉静状似无意地问起。
碧玉努力回想：“当时乱成一团，好像……只有一个负责打理花园的粗使婆子王嬷嬷，急着找了竹竿来捞，还因此被管家训斥了几句，说她添乱。”
王嬷嬷？
沈静婉记起来了。
前世里，这个王嬷嬷后来因为一点小错被姨娘寻了由头打发去了庄子上，不久就传来病死的消息。
现在想来，恐怕是王嬷嬷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才被灭口。
“去找人悄悄给王嬷嬷送些银钱过去，就说感念她当时出手相助。”
沈静婉吩咐道，“别让人知道是我给的。”
碧玉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落水醒来后，心思变得深沉难测，但她觉得这样的小姐，反而更让人安心，不再轻易被人欺辱。
另一方面，沈静婉“病愈”后，第一次去给祖母请安。
沈家老夫人虽不管事，但最重规矩和脸面。
前世沈静婉因性子怯懦，又常被沈静柔挑拨，与祖母并不亲近。
这一世，她特意换了一身素净却不失身份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显得柔弱又乖巧。
她掐着时间，正好在沈静柔也在的时候到了祖母的福寿堂。
果然，沈静柔正陪着老夫人说话，逗得老夫人眉开眼笑，一副祖慈孙孝的画面。
见到沈静婉进来，沈静柔立刻亲热地迎上来：“姐姐身子大好了？
真是万幸。”
她转头又对老夫人说，“祖母您看，姐姐的气色好多了呢。”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示沈静婉病中憔悴，容貌有损。
沈静婉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声音温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忧了。
如今己大好，特来向祖母请安。”
举止得体，礼仪周全，比起沈静柔那种刻意的亲热，更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老夫人打量着她，见她脸色虽白，但眼神清亮，举止沉稳，比起落水前似乎少了些畏缩，多了几分沉静的气度，心下倒是满意了几分。
她淡淡点头：“好了就好，以后行事要稳重些，莫再让人操心。”
“祖母教训的是。”
沈静婉恭敬应下，随即从碧玉手中接过一个亲手绣的抹额，针脚细密，上面绣着万年青的纹样，“孙女养病期间，闲来无事，为您绣了个抹额，针线粗陋，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老夫人信佛，喜好素净雅致的东西。
这抹额用料讲究，绣工精湛，寓意又好，正好投其所好。
果然，老夫人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难为你有心了，手艺很好。”
一旁的沈静柔看着这一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惯会用甜言蜜语讨好，却从未在这些实在的功夫上下过心思。
眼见沈静婉轻易就得了祖母的欢心，她心中嫉恨交加。
请安结束后，两姐妹一同走出福寿堂。
行至无人处，沈静柔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姐姐真是好手段，病了一场，倒学会讨祖母欢心了。”
沈静婉停下脚步，侧头看她，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那双幽深的眸子显得莫测高深。
“妹妹说笑了，”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过是尽孝心罢了。
毕竟，只有自己立得住，得到的赏赐和关爱，才真正算数，靠别人施舍或是……偷抢来的，终究是镜花水月，你说对吗，妹妹？”
她的话意有所指，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沈静柔脸上。
沈静柔猛地抬头，对上沈静婉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头顶。
她……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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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速极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急于将此事遮掩过去。
沈静婉心中冷笑。
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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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是么？”
沈静婉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不再深究。
她深知，此刻撕破脸并无好处，反而会打草惊蛇。
钝刀子割肉，才最折磨人。
她要的，是让沈静柔时时刻刻活在疑惧之中，让她自己先乱了阵脚。
她转而看向碧玉，吩咐道：“碧玉，我有些饿了，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清爽的粥点。”
碧玉虽然疑惑小姐为何突然岔开话题，但还是乖巧应声退下。
屋内只剩下姐妹二人，气氛一时凝滞。
沈静婉不再看沈静柔，只微微阖上眼，似是疲惫。
这种无视的态度，比首接的质问更让沈静柔难受。
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方才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不上不下。
良久，沈静婉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字字清晰：“妹妹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我累了，需要静养。
另外，替我谢谢姨娘‘费心’送来的补品，只是我如今虚不受补，怕是消受不起，原样送回去吧。”
她特意加重了“费心”二字，其中的讽刺意味，让沈静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些补品里，确实有几味药性猛烈，看似大补，实则对寒症初愈之人并无益处。
沈静柔再也维持不住假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沈静婉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封的杀意。
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沈静婉安心在房中“养病”，暗中却通过碧玉，开始留意府中的人事动向。
碧玉是她前世屈死的心腹，忠心毋庸置疑，只是如今还略显稚嫩。
沈婉静并不急于告诉她重生之事，只一点点引导她。
“碧玉，那日落水，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试图下水救我？”
沈婉静状似无意地问起。
碧玉努力回想：“当时乱成一团，好像……只有一个负责打理花园的粗使婆子王嬷嬷，急着找了竹竿来捞，还因此被管家训斥了几句，说她添乱。”
王嬷嬷？
沈静婉记起来了。
前世里，这个王嬷嬷后来因为一点小错被姨娘寻了由头打发去了庄子上，不久就传来病死的消息。
现在想来，恐怕是王嬷嬷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才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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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落水醒来后，心思变得深沉难测，但她觉得这样的小姐，反而更让人安心，不再轻易被人欺辱。
另一方面，沈静婉“病愈”后，第一次去给祖母请安。
沈家老夫人虽不管事，但最重规矩和脸面。
前世沈静婉因性子怯懦，又常被沈静柔挑拨，与祖母并不亲近。
这一世，她特意换了一身素净却不失身份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显得柔弱又乖巧。
她掐着时间，正好在沈静柔也在的时候到了祖母的福寿堂。
果然，沈静柔正陪着老夫人说话，逗得老夫人眉开眼笑，一副祖慈孙孝的画面。
见到沈静婉进来，沈静柔立刻亲热地迎上来：“姐姐身子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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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打量着她，见她脸色虽白，但眼神清亮，举止沉稳，比起落水前似乎少了些畏缩，多了几分沉静的气度，心下倒是满意了几分。
她淡淡点头：“好了就好，以后行事要稳重些，莫再让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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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婉恭敬应下，随即从碧玉手中接过一个亲手绣的抹额，针脚细密，上面绣着万年青的纹样，“孙女养病期间，闲来无事，为您绣了个抹额，针线粗陋，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老夫人信佛，喜好素净雅致的东西。
这抹额用料讲究，绣工精湛，寓意又好，正好投其所好。
果然，老夫人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难为你有心了，手艺很好。”
一旁的沈静柔看着这一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惯会用甜言蜜语讨好，却从未在这些实在的功夫上下过心思。
眼见沈静婉轻易就得了祖母的欢心，她心中嫉恨交加。
请安结束后，两姐妹一同走出福寿堂。
行至无人处，沈静柔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姐姐真是好手段，病了一场，倒学会讨祖母欢心了。”
沈静婉停下脚步，侧头看她，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那双幽深的眸子显得莫测高深。
“妹妹说笑了，”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过是尽孝心罢了。
毕竟，只有自己立得住，得到的赏赐和关爱，才真正算数，靠别人施舍或是……偷抢来的，终究是镜花水月，你说对吗，妹妹？”
她的话意有所指，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沈静柔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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