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慧的不依不饶，王金力眼睛珠子乱转，在心中寻找对策，忽然提高声音道：“昨天的事情不能都赖我，你也有责任。”
李慧惊了：“什么？”
王金力见计谋得逞，又软下来，握着李慧的手，摇尾乞怜道：“老婆，我和林小雨就是对词，对了，还是你把我送去的，是你让我修空调，又不管我，绳子断了，我掉到她家阳台上，她说邱团长让我和她对词，我只好……”他的话似乎有理，李慧感到有些理亏，转念一想又不对，怒道：“差点儿让你绕进去，你什么时候听过老邱的话，怎么这次当真了，我看你还是被美色所迷，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王金力靠近李慧，笑嘻嘻央求：“我姓李。
老婆，你说吧，怎么才能原谅我？”
李慧被他逗笑了，想起一件事情：“我弟弟的饭店急需十万块钱周转，你出这钱，我就原谅你。”
王金力果断道：“工资都在你手里，我去哪里弄钱，对了，你要是用我的工资去贴补李斌，那可不行！”
李慧也急了，声音又尖又利，能扎透耳膜：“王金力！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你看看人家，啊？
再看看你？
就靠死工资吃饭，你那几个钱够干什么的？
要钱钱没有，要本事本事没有，当初我娘家怎么贴补咱的？
这时候你要和我弟划清界限了？
划清界限也行，离婚！”
王金力眼皮耷拉着，盯着地板上一条裂缝，喉结上下滚了滚，没出声。
唾面自干，这些年，他习惯了。
解释只会招来更狂暴的风雨。
“说话啊！
哑巴了？”
一个玻璃杯擦着他的膝盖飞过去，在脚边的地板上炸开，碎片和水渍溅了一地。
那是他前几天才买回来的新杯子。
一股火猛地窜上天灵盖，烧得他耳根嗡嗡响。
王金力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声音是哑的：“十万是吧？
是不是有十万，这事就翻篇？”
李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顶撞噎了一下，冷笑道：“对，给你三天时间，钱拿来，既往不咎！
拿不出来，就痛痛快快滚蛋！”
她说着说着，瞥见金鱼袋子，怒道：“赶紧把这玩意儿扔了，再让我看见，给你剪碎。”
邱阿圆团长端着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吹开表面的茶叶沫，呷了一口，才抬起眼皮看他。
“金力啊，你岳母前天来单位那一闹，影响极坏啊。”
他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院里很重视，这严重损害了单位的形象和秩序。”
王金力在心中骂了他一百遍，脸上的表情却毕恭毕敬：“团长，您昨天还说我立了功，要表扬我。”
邱阿圆咳嗽一声：“两码事，昨天己经表扬过了，但是很多中层反映，你给剧院造成很坏的影响，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单位，名声太重要了。”
王金力手心里冒出冷汗：“团长，对不起，我岳母她……她年纪大了，有点糊涂，我代她向单位道歉，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也不都是你岳母的责任”邱阿圆轻笑一声，放下杯子，手指点了点桌面，“金力，你是老同志了，该知道有些影响，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按照规章制度，你恐怕得有个心理准备。”
他拖长了语调，像钝刀子割肉，“我个人建议你啊，主动辞职，体面一点。”
王金力如遭雷击，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都在发颤：“团长！
不能啊！
我……我家里情况您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怎么处罚都行，别让我走……”他几乎语无伦次，苦苦哀求，腰弯得快要折掉。
邱阿圆皱着眉，嫌恶地往后仰了仰身体，沉默地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钟，才勉为其难地叹口气：“唉，我心软，看你也确实不容易。
这样吧，辞职就先不提了。
但是，罚，必须得罚！
扣你一年工资，以观后效。
再出任何纰漏，立刻走人！
好了，出去吧。”
一年工资。
王金力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刚刚还答应给小舅子十万元钱，这回连工资都没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办公室的。
“没路了……真是没路了……”他喃喃自语，眼泪快流下来了，他拉开抽屉找纸巾，看到金鱼袋子，忽然倦意袭来，枕着金鱼袋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乱梦如潮水般涌来。
先是小舅子李斌那张油滑的脸在眼前放大，他从李慧手里拿走了一袋子钱，转眼就进了他饭店附近的4S店。
画面猛地一跳。
水汽氤氲，是单位那间极少使用的老式浴室。
邱阿圆背对着他，正用毛巾搓着后背。
就在他左侧肩胛骨的下方，一只墨绿色的王八胎记赫然在目！
那王八活灵活现，西肢伸展，甚至能看清脑袋上那双小眼睛里透着的猥琐狡黠，随着邱阿圆搓背的动作，一耸一耸，仿佛在缓缓爬行。
荒谬感和一种奇异的真实感交织在一起，将他在梦中紧紧攫住。
王金力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口水打湿了金鱼袋子。
他看了看表，首奔那间老浴室。
这个时间点，邱阿圆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会独自去那里泡个澡解乏。
浴室门口安静无人，里面隐约传来水声和哼小调的声音。
王金力屏住呼吸，像猫一样溜到虚掩的门外，透过那条缝隙，恰好能看到那个肥硕的背影，以及左侧肩胛骨下，那只随着动作一耸一耸的、墨绿色的——王八！
千真万确！
王金力猛地缩回头，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王金力坐在空空的排练场，面对训练大厅的镜子，手拿保温杯像一尊佛一样沉默不语，思绪随那杯茶的热气徐徐盘旋在从落地窗射进来的光线里漫无目地的缥缈。
想着想着，在这空旷的排练场的空气里忽然传来微弱的男女喃喃私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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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惊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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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说吧，怎么才能原谅我？”
李慧被他逗笑了，想起一件事情：“我弟弟的饭店急需十万块钱周转，你出这钱，我就原谅你。”
王金力果断道：“工资都在你手里，我去哪里弄钱，对了，你要是用我的工资去贴补李斌，那可不行！”
李慧也急了，声音又尖又利，能扎透耳膜：“王金力！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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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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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钱没有，要本事本事没有，当初我娘家怎么贴补咱的？
这时候你要和我弟划清界限了？
划清界限也行，离婚！”
王金力眼皮耷拉着，盯着地板上一条裂缝，喉结上下滚了滚，没出声。
唾面自干，这些年，他习惯了。
解释只会招来更狂暴的风雨。
“说话啊！
哑巴了？”
一个玻璃杯擦着他的膝盖飞过去，在脚边的地板上炸开，碎片和水渍溅了一地。
那是他前几天才买回来的新杯子。
一股火猛地窜上天灵盖，烧得他耳根嗡嗡响。
王金力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声音是哑的：“十万是吧？
是不是有十万，这事就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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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出来，就痛痛快快滚蛋！”
她说着说着，瞥见金鱼袋子，怒道：“赶紧把这玩意儿扔了，再让我看见，给你剪碎。”
邱阿圆团长端着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吹开表面的茶叶沫，呷了一口，才抬起眼皮看他。
“金力啊，你岳母前天来单位那一闹，影响极坏啊。”
他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院里很重视，这严重损害了单位的形象和秩序。”
王金力在心中骂了他一百遍，脸上的表情却毕恭毕敬：“团长，您昨天还说我立了功，要表扬我。”
邱阿圆咳嗽一声：“两码事，昨天己经表扬过了，但是很多中层反映，你给剧院造成很坏的影响，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单位，名声太重要了。”
王金力手心里冒出冷汗：“团长，对不起，我岳母她……她年纪大了，有点糊涂，我代她向单位道歉，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也不都是你岳母的责任”邱阿圆轻笑一声，放下杯子，手指点了点桌面，“金力，你是老同志了，该知道有些影响，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按照规章制度，你恐怕得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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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都在发颤：“团长！
不能啊！
我……我家里情况您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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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阿圆皱着眉，嫌恶地往后仰了仰身体，沉默地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钟，才勉为其难地叹口气：“唉，我心软，看你也确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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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梦如潮水般涌来。
先是小舅子李斌那张油滑的脸在眼前放大，他从李慧手里拿走了一袋子钱，转眼就进了他饭店附近的4S店。
画面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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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阿圆背对着他，正用毛巾搓着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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