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功行赏时,他立我为后。
可很快,他嫌我出身卑微,欲废后。
我摆摆手说: 既然动了废后的心思,我离开后宫便是。
转头我就要了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
徐绍宗气得咬牙切齿: 阮施施,我就知道你是个绝不让自己吃亏的性子
我懒得搭理他,用他给我的补偿金修建帅府。
闺蜜送来贺礼,是二十位英俊美男。
徐绍宗亲自驾临帅府时,其中一位美男正将我压在床上。
徐绍宗气得将手里的公文拍的啪啪作响。
不是说你正操练新兵吗?怎么操练到床上来了
1.
我叫阮施施,从小体弱多病,欺负我的人都叫我软柿子。
我曾跟我娘撒泼打滚,问她为啥给我起这么个名儿。
我娘抡着马勺,让我去地下找我爹理论去。
我娘虽然做饭难吃,性格粗暴,为了打我能追二里地,但她还是很爱我的。
她教会我养马,驯马。
在我出师的第二天就将我送去瑞王府做驯马女。
听说瑞王虽是皇子,但不受皇帝待见。
与我有个共同点就是自小体弱多病。
瑞王喜欢养马,他母亲为了让他高兴,给他养了五百匹马。
我第一次见到瑞王徐绍宗,是在驯马场。
他稚嫩的脸庞有些苍白,眼神怀疑的看着我。
娘,她是个女子。
是呀,女子怎么了?
女子怎能驯服得了烈马?
徐绍宗他娘微微一笑: 施施,展示。
我吹起哨声,原本懒散吃草的马群忽然奔腾起来。
它们跨越草坡,溪流,整齐有序的站在我身后排好队形。
队形正是瑞王二字。
小小年纪的徐绍宗惊讶的倒吸一口气,比了个手势——六。
然后发觉自己多伸出一个小手指,随即收回——棒
我轻而易举的留在瑞王府的第十天,我给娘写了一封信: 娘,俺想你……
我故意字迹丑陋,想让娘看到信后到王府来骂我不好好习字。
她已经十天没有打我了,我很不适应。
我托腮幻想着她看到信后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倒在马厩。
可帮我送信的小厮去了两天还没回来。
第三天,我没等到小厮,却见到了徐绍宗。
2.
他说: 阮施施,你娘死了。
我说你放什么狗屁然后我就狠狠揍了他一拳。
他苍白的脸顿时红了,鼻孔流出鲜血。
他惊恐的看着我: 我,本王说得是实话
送信小厮回来后,将我娘的死讯禀报给了瑞王母亲。
徐绍宗在一旁读书时听了一耳朵,便立刻来告诉我。
后来瑞王母亲赏下银子,派了两个小厮送我回去给娘办后事。
我在灶台上看见了那封我娘没来得及拆开的信。
信的开头字迹丑陋: 娘,俺想你……
就在这封信旁边,有一封我娘临死前写的遗书。
她说,她有病已久,早知道自己快死了。
所以她急于教导我如何养马驯马。
她说,娘真怕你一生的梦想就是找个老实人嫁了。
娘要教给你一技之长,你要学会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而不是靠男人。
另外,娘不是故意要打你,每次娘揍你的时候都很舍不得。
可是只有抡起马勺追你,你才能跑起来。
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健康。
我有些记不得如何下葬了我娘,那段时间我的视线总是模糊且潮湿。
回到瑞王府后,我吃不下饭。
我经常捧着一大碗红彤彤油滋滋的红烧肉落泪。
厨娘问我怎么哭了,我说,这饭不够难吃。
这时候,徐绍宗跑过来: 挑三拣四。上次把我鼻子打出血,这次我要还回来
他转头就往驯马场跑,我追了上去。
我比他大三岁,又长年受我娘的训练,徐绍宗跑不过我,被我按在草地上: 叫姐
本王乃当朝九皇子
我揍他一拳: 叫姐
本王三岁能吟诗,四岁会做赋,五岁会……
叫姐
十拳之后……
呜呜呜,我叫姐还不行吗?姐姐,打我一顿发泄出来会不会没那么想你娘了?
他私下里很喜欢做我的跟屁虫,追在后面叫姐姐。
下学后会带一包糖炒栗子给我吃。
我俩坐在弯弯的河水边看马儿吃草。
我吃着怀里的糖炒栗子,他看着我吃糖炒栗子,给我背书听。
他夸我聪明,听一遍就都记住,说我有天分,便开始教我识字。
我特别喜欢听他讲带兵打仗的故事。
他就一边给我讲各种兵书,一边与我在草地上用石子模拟兵马打仗。
我们玩得聚精会神,忘乎所以,府里丢了好多马。
我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叫我姐姐,变成了姐,然后直呼我大名: 阮施施。
我也记不得他是何时竟然长得比我高出半条手臂那么长,英姿勃发,一身朝气。
夕阳下他朝我跑过来,少年青涩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时,我的双颊被晚霞染红。
我仍对他懒懒散散的: 徐绍宗,今儿的栗子呢?
他微微喘着粗气,英俊的眉宇间笼着一丝烦躁。
阮施施,父皇要给我赐婚了。
芦苇荡里两只野鸭子扑棱棱飞远了,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3.
我像往常一样对待徐绍宗,他下学回来却再也不带栗子了,而是反复给我讲他的婚事。
今日讲那女子如何貌美,明日讲他其实不甚满意。
后日讲他最近心烦意乱,先生讲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大后日又说,他的婚服他不满意,想让我为他缝制,问我意下如何。
我一摔水舀: 你很奇怪徐绍宗。
哪里奇怪?
你明知道我是个驯马女,还来找我缝制婚服?你吃巴豆吃多了脑子窜稀了?
他被我怼的五官无限放大。
你不要用这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看我啊
我从小最怕他哭了,一哭我就手足无措什么都得答应他。
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婚事吗?
又来了又来了,带着哭腔每次都问这一句。
我急了: 你是皇子,与大臣的女儿结亲本是门当户对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
他也急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在乎门当户对
所以呢?
他当场傻掉。
你你怎么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女子?
那你要我怎样?真给你缝制婚服,把那鸳鸯绣成鸭子你又不高兴。
你明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你明知道我要得不是她而是……
我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我不敢看他,小声嘟囔: 而是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
他吼我?
我跳上马背狂奔而去: 要发疯自己疯去。
我跑了,迎面的风呼呼填满了我的胸腔。
我整个人闷闷的,胀痛的厉害。
徐绍宗竟然追了上来。
他骑得太快,太想追上我,整个人离开马鞍。
阮施施,你给我停下
我两腿一夹,直想快逃。
平生第一次竟然有点怕这小子。
可越是紧张,缰绳越是不知往哪里引。
我被徐绍宗追上,一把搂在怀里。
我听见自己的心就快跳出来。
他掰过我的脸气急败坏的吼: 我不要名门贵女,我只想要你
我十二岁时第一次不小心看到了你在溪水中沐浴,那时成群的马将你围绕,夕阳下的河水波光粼粼,你恍若天女下凡,轻吟着牧马的歌谣,那时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旁的女子。
我知道偷看你沐浴是我不对,第一次是我不小心,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我就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阮施施,你要是恨我你就嫁给我,让我一辈子为你烧火煮饭,念一辈子的书,放一辈子的马来惩罚我。
我宁可不要皇子身份,也要同你在一起。
你敢不敢?
我目瞪口呆的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敢。
徐绍宗眼里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
你是皇子,你已经比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人都幸运了,为何要放弃?
皇上不可能允许你娶一个驯马女为妻,我阮施施再不堪也绝不与人为妾。
所以今天你小子说得话我都当放屁,你给我一百两黄金,我今晚就走。
他气笑了: 阮施施,你还真是不让自己吃亏啊,这时候了你竟然还盘算一百两黄金,我徐绍宗的爱就这么不值一提?
我缩了缩脖子: 你的爱或许拿得出手,但毕竟见不得光,还是黄金靠谱。
徐绍宗扯了扯嘴角,霸道的钳住我的下巴: 我偏不让你如意
他吻上我,笨拙的想要撬开我的唇。
我推搡他,却发现他已成长的力大无比,再不是那个病病歪歪走三步摔两跤的小屁孩了。
我被他吻得浑身发热,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脖颈才发觉他的体温比我更高。
他两条手臂将我囚禁得死死的,我感觉到一个什么物体正在拔地而起,变作庞然大物。
就在他的手即将探入我衣衫时,我下意识提膝狠狠来了一下子。
他痛苦闷哼,弯腰放开了我。
我像野兔般狡黠逃跑。
他在身后痛苦哀嚎: 阮施施,你给我等着
4.
等什么等,我回去立刻收拾金银细软跑路。
然而我一打开后门,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姑娘苟延残喘躺在地上。
我差点踩到她。
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没力气回答我,像是快死了。
这时徐绍宗的声音传来: 阮施施,你别想跑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跑路,躺着的女子是谁家的姑娘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跑到街上,却发现有兵乱。
从逃跑的路人口中得知,江尚书的府邸已被叛军烧成灰烬。
尚书大人的女儿好像被叛军糟蹋了,下落不明。
叛军正往皇城攻去,我又偷偷跑回瑞王府。
那女子还躺在后门。
我用一条手帕蒙在她脸上,将她背回王府。
一进门就撞见徐绍宗。
他正提剑往外冲: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外头有兵乱。我往自己屋里去。
正因为叛军突然杀来,所以我才特别紧张你,你不能再离开我半步了知不知道?
帮我把张大夫找来。
不是,你从进门就没正眼看我一下。
我已经把门关上,把委屈小狗关在门外。
我用清水给那女子洗了脸,又落下床帏。
张大夫赶来,我让他给那女子诊脉。
徐绍宗一直委屈巴巴怨气满满的瞪着我。
你先出去。
不。
陌生女子诊病,你在场,是何道理?
从头到尾我眼里看的都是你,何曾有陌生女子?
张大夫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徐绍宗出去了,他明白我的用意——为那陌生女子的名节着想。
张大夫告诉我,她被人凌辱过,身上多处鞭伤,且五内俱焚一心求死。
而这时,叛军攻入瑞王府。
我将张大夫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