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才是他生命中的真命天女。
他是回来寻找真爱的。
于是他跟着那个不良少女抽烟、纹身、逃课。
成人礼后却找我借钱给他的小女友打胎。
我晃了晃手中 670 的模考成绩单，
江临川，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吗?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自由，那我还给你。
他不知道，我也读档了情节。
重新选择了我想要的人生。
1
分手，我说我要和你分手，沈黎。
为什么?
昨天还跟我浓情蜜意的少年，今天就冷着脸和我说分手。
可他不理我，倚着墙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火机，任由火花在黑夜中一明一灭。
他懒洋洋地回我:
能有为什么?腻了呗。
黑暗之下，我看清他不耐烦的脸。
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去拉他的衣角。
阿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放开我。
他神色恹恹，不理我，自顾自地吸了口烟。
接着睨了我一眼:
沈黎，我不会再让你毁掉我的人生的。
我面色苍白，有些不明所以，
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了一下，
看不出来吗?沈黎。
我是三十岁的江临川。
未来我们结婚了，你呆板、无趣，每天就知道做你的实验。
我想做的刺激的事情你从来都不陪我。
但程音就......
程音是谁?
他皱了皱眉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你这辈子都比不上她，她自由明媚，敢于探索一切新鲜的事物。
你知道吗?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到自由。
他提起程音时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向往。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能压抑心里的难受，哑声说:
好，那我们分手吧。
2
很快我就见到了江临川口中那位自由明媚的女生。
在 F 班，所谓的差生班。
和 A 班离得太远，以至于我根本没听过她的名字。
诶，沈黎，江临川今天怎么没给你送热牛奶了啊?
我喉咙哽了一下，分手的话一点都说不出口。
我们吵架了。
话音落楼道上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窗外身材出挑穿着改版校服的女生站在走廊，头上的蓝色挑染亮的扎眼。
十岁的她笑着拉着江临川在长廊上奔逃，在校园里形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江临川笑得肆意张扬，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手里牵着他口中的真命天女。
后来才知道他们偷走了教导主任的眼镜，还逃了一天的课。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自由。
3
放学路变成了我一个人走，黄昏把我的影子拉长，还有些不习惯。
但很快就在街角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今天被学校通报批评的主角就站在红绿灯下热吻。
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引得过路人侧目而视。
程音注意到了我，朝我挑衅地看了一眼。
把江临川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而江临川为她弯腰，任由浓艳的口红染上他的唇。
他看向她的眼里满是爱意。
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们旁边的路是回家的必经之处。
走过去的时候程音叫住了我。
你就是临川的前女友吧~谢谢你把临川让给我~
一言不发的江临川突然出了声:
音音，根本不需要她让，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走到你身边。
明艳的少女娇笑起来，踮起脚亲了江临川一口。
4
晚上我还是没忍住去找了江临川。
他两手插在兜里，校服松松散散地搭在身上，看着我语气有些不耐。
有事快说。
我攥着手想再争取一下，
阿川，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江阿姨知道了……
你在拿我妈威胁我吗?他打断了我。
我没有......
委屈一时间涌上来，没忍住红了眼眶。
可他没向从前那样安慰我，而是冷着脸说:
遇到事就哭哭啼啼的。
他冷哼了一声:
你知道吗?二十九岁的你只有一个优点。
就是知道我和别的女人上床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我继续在一起。
沈黎，你就不嫌恶心吗?
听到他的话我脑子嗡的一声。
江临川是十四岁搬到我家旁边的。
他家是离异家庭，江妈妈就时常将他带到我家和我一起学习。
他是我见过性子最冷的人，不管和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人。
直到有天我看到了他笑的样子。
世界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应该多笑笑才对。
于是我不厌其烦地骚扰他。
让他教我做题，给我买零食。
久而久之，我们成了好朋友。
直到中考成绩出来那天，
他激动地跑到我家抱住我，
沈黎，我们可以上同一个高中了。
也就是那天我们确认了关系。
而从前那个真挚的男孩却站在我面前。
告诉我十年后他会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上床。
我的声音染上哭腔:
阿川，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5
江临川冷笑了一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昏黄的路灯照着他的脸，我才看清他脖子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吻痕。
旁边还有一处显眼的刺青——CY。
心里莫名刺痛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说:
江临川，你不要后悔。
不远处传来机车鸣笛的声音，戴着头盔的蓝发少女在对他吹口哨。
挥舞着手臂朝他呼喊:
临川，走啊去兜风
江临川的脸上瞬间染上笑意，
来了
走之前他瞥了我一眼。
沈黎，回到十岁离开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我听着他的话感觉整个人都喘不上气。
大脑一阵眩晕，我慢慢蹲下身，听嘈杂的鸣笛声越来越远。
6
第二天江临川没来上学。
我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座位发愣。
江临川和程音在一起的事传遍了整个校园。
年级第二和年级倒二的恋爱消息像传奇一样出现。
许多人都开始嗑起了这对邪门 CP。
说实话我感觉江临川和程音挺般配的，不觉得他们的经历很像小说吗?
清冷校草 X 不良少女
对对对
小点声，别让沈黎听到了。
原来这就是江临川说的他生命中的沈黎角吗?
我恍惚了一下，低头继续整理错题。
江阿姨给我发来消息:
黎黎，最近临川怎么回事?总是半夜出去，是跟你去约会了吗?
老师也说他最近上课心不在焉的，你帮阿姨管管他昂。
我深吸一口气，把消息发了出去。
阿姨，我和江临川已经分手了，但我会帮你劝劝他的。
我找 F 班的人才问到江临川在的位置。
他和 F 班的一帮人在楼上的天台上抽烟打牌，俨然已经混熟的样子。
他搂着程音的腰，手上夹着的烟还冒着猩红。
小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文身。
看上去是个女孩的模样。
找我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皱起眉，捂了捂鼻子。
他以前从不抽烟的，身上只有清新的洗衣粉味。
你少管我，说正事。
江阿姨说你最近学习的状态不对......
他眉头一皱，少拿我妈来压我。
沈黎，我和你没可能了，你别抱那些小心思，就算让天王老子来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我离开了天台，听到他最后说的话。
一个书呆子，无趣的要命，碰都不给碰。
以前喜欢过她简直就是我的黑历史。
风吹过铁门传来吱呀的声音。
可有没有可能，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呢。
7
江临川和程音的事闹到了江阿姨到那里。
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刚好撞见了他们。
江阿姨指着程音的鼻子骂说她不知检点。
途中我和江临川对视了一眼。
看到他带着恨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以为是我告的密。
是你对吗?是你告诉我妈的。
逼仄的楼梯间里，江临川将我抵在墙上，把我的手腕摁得发疼。
烟味和女士香水的气味包裹着我，令人呛鼻。
那双凛冽的眼睛逼迫我看向他，里面是无措的自己。
我用力推开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笑了一下，尾音上挑着:
啧。
我知道你们小女生都是什么心思，你承认吧，你嫉妒程音。想要拆散我们。
我没有
我辩解着，在他眼里却像过家家一样。留给我的只有他玩味的笑意和不相信的眼神。
我突然感觉有些累了。
随你便吧。
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江临川，我祝你自由。
如果抽烟逃课是他想要的自由，
我们迟早都会走向不同的人生。
我去我的清北。
他上他的大专。
8
尽管我再怎么沉浸学习，也总会在学校里看见他们的身影。
他们在大雨里肆意奔跑。
跟着那群混混在夜间开着鬼火乱逛。
他每天和不同的人厮混在一起，身上又多了新的文身。
浓重的烟味包裹着他。
我一下感觉鼻尖有些酸涩。
曾经那个温柔又礼貌的少年不在了。
那个赤诚又热烈的江临川。
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9
可我没想到高考前几天江临川来找了我。
他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原本干净的衬衫画满涂鸦，他的锁骨，小臂都纹上了不同的文身。
无一例外的，都和程音有关。
看得扎眼。
找我什么事?我还要复习。
沈黎，借我点钱，程音怀孕了，需要钱。
这一笔记着，我未来是总裁，欠不了你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眼前这人和曾经赤诚的江临川联系不到一起。
我没钱。
他突然笑了一下，
你刚刚是透过我看他吗?
你要是愿意借我钱，我可以扮演十岁一段时间。
哄你开心。
他倚在扶手上，单手打开了一瓶汽水。
拉环崩开，发出噗呲的声音。
他朝我笑了一下，像从前那样递给我。
小黎同学，请你喝啊。
我恍惚了一下。
曾经的江临川好像出现在我面前。
我伸出手，接过那罐汽水。
随后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里，
别学他，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脸色僵了一下。
行啊，那给我钱。
我说了没钱。
他仰起头，路灯将他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照得清楚，连同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你也不想十岁的江临川身败名裂吧。
毕竟，你那么喜欢他。
他笑着看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谁说我喜欢他的?
你的人生，和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说完我就转身要走，身后人却勾住了我的手腕。
沈黎……
程音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把我撞到墙上。
你不许抢走我的阿川
后脑传来钝痛，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机械音。
滴——恭喜宿主成功读档。
10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脑子里，眼前的人影、模糊一片。
无数画面在我面前闪过，全是后来十年我和江临川的过往回忆。
那些酸涩的、刺痛的、不堪回首的记忆闪回着。
连同心底的声音在告诉自己:
沈黎，这一次，别再为了别人将就自己，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原来在高考后，我为了和江临川能够在一个城市，放弃了我理想的大学。
没想到等来我的，是冷眼，是厌倦。
江临川突然慌了，蹲下身查看我的伤势。
我将他的手狠狠甩开，
别碰我，恶心。
数十年冷暴力的痛苦，现在全都记起来了。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声音有些哑:
好，我不碰你。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身，听到他在背后说:
沈黎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我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往背后竖了个中指。
十年了，这人还没变。
纯傻逼。
程音不让我走，非要把我拦住:
你不许走，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发誓，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喜欢江临川。
我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脸红扑扑的，看着我的大眼泛着水光。对我的为难，在江临川眼里算娇嗔。
这也太简单了。
我发誓，我这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江临川。
他脖子上的文身随着他的发笑抖动。
沈黎，你觉得我们断得干净么?
你也读档了吧?
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年，你可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
沈黎，你放不下。
我攥紧了手。
我放不下的，是十六岁那个满心满眼是我的赤诚少年。
那时候他会小心翼翼地牵我的手。
在情书里写下对我的诺言。
说要和我考上同一个大学挑灯夜读暗自努力。
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艰难时刻。
他被赌鬼父亲带走打骂的时候是我找到了他。
那时候的他浑身淋得湿透，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他抱住我，声音滚烫又有力。
黎黎，永远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那时候我慌忙答应。
可最后先背弃诺言的。
是他。
我仰头看他，这一次，声音平稳又有力。
江临川，是我不要你了。
十岁的沈黎，二十岁的沈黎，都不要你了。
江临川表情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笑。
行啊，那我就拭目以待。
他伸出手揽住程音的腰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笑着离开。
11
我没想到江临川这么厚脸皮，要钱要到了我爸妈那。
给江临川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开了视频。
他在酒吧里，五光十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叼着烟，神情散漫又不可一世。
和二十九岁的他很像。
他咬了咬烟，吐出一团白雾。
知道认错了?
沈黎，你跟我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
江临川，你真的以为我当时没跟你离婚。是因为还爱你吗?
十年后的我怀孕了，江临川。
知道你出轨的那天，脸色不好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去做人流了。
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
戏谑的音调中却带着颤抖:
沈黎，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以为你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你吗?
还想毁掉我的人生?没门。
沈黎，你想的真是天真。
我静静地看着他。
是不是真的，你读档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