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硬邦邦,
脸上凶巴巴的村花队长,
每天在我跟前儿转悠百回。
我吓得不敢偷懒,每天累得腰酸腿软,躺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这天,眼前忽然出现一串弹幕:
男配糊涂啊只要你肯叫她一声姐姐,她能听话得像条狗,把活儿都给你干了
宝宝她每天来百回根本不是来监督你干活的,而是馋你啊
第二天,我看着再次面不改色路过我面前的大队长。
试探性地开口: 姐姐?
她脚步猛地一顿,扭头直勾勾地盯着我。
黑眸亮得惊人,像是一条狗。
1
我是我们这一辈儿里唯一的男娃。
上头有长辈们惯着,
下头一堆姐姐也宠着。
从小到大,整个大院儿里头没人敢惹。
在京市娇生惯养了十年。
一双手会弹琴,会书法。
就是不会干活儿。
结果十岁生日这天,
家里来了个男人。
他长得跟我爸有五分相似。
哭着说他妈,也就是我的生母临死前,
告诉他当年抱错了孩子。
他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
爸妈错愕过后,带着那男人去了医院。
验了血缘,发现的确亲生的。
而我,是抱错的那个。
他前头十年日子过得苦,心里对我有怨言。
后来,只要我在家,那个男孩就老是闹。
家里人一合计,本来就愧对他了。
总这样让他这么闹,也不是回事。
干脆就把我名字填到下乡的单子里头。
想把我送去乡下当知青。
我鸠占鹊巢了十年,也没什么怨言。
痛快地就答应了。
临走前,从小疼我到大的姐姐对我说:
程程,你先忍一忍,等麦麦好点,我就接你回来。
我把委屈憋回去,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是我的姐姐了。
这里也不是我的家了。
我去了乡下也好,省得打扰他们一家人。
来的时候,我一腔孤勇。
觉得家里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什么都没带,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来了乡下。
却没想到,乡下的日子会这么苦。
天不亮就得下地干活。
天黢黑才能回去睡觉。
而且我手上没劲儿,干活没别人利索。
总是遭人嫌弃。
尤其是村里的大队长。
自打我来了。
每天都要来我跟前儿转悠百回。
像是生怕我偷懒一样。
2
她跟我们大院里那些气质文弱的女孩子不一样。
长得人高马大的,满身的腱子肉。
常年在地里晒着干活,皮肤是古铜色的。
总是不苟言笑,绷着一张凶巴巴的脸。
每次她过来,目光总会在我身上停留半瞬。
那眼神有些吓人,看得我心里直打鼓。
尤其是听村里的人说,大队长最不喜欢人偷懒。
性格大女子主义,气狠了会动手打人,男人也不例外。
我就更怕她了,哪里还敢偷懒?
整天拼了命地干活。
不过短短几天,比我十年来干的活都多。
每天睡觉,浑身都酸疼得厉害。
总是忍不住在被窝里偷偷难受。
我越想心里越难过。
想爸妈,也想姐姐了。
他们还会不会来接我。
怎么这么久,也没有给我写信。
这么想着就更难过了。
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家人跟姐姐了。
忘了我也正常。
又觉得这日子太苦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
反正前头十年那么快活,也够本了。
正想得入神,眼前忽然闪过一串弹幕:
宝宝别难过了只要你明天叫她一声姐姐,她能听话得像一条狗,保证把活全都给你干了
她每天在你面前晃悠百回,不是监督你干活啊傻小子,她是馋你身子啊
3
我懵了。
呆呆地看着这些字幕。
茫然地眨了眨双眼。
我这是累晕了头,出现幻觉了吗?
我揉了揉双眼,定睛仔细一看。
发现弹幕还在不停地滚动:
也不怪王悦馋他,就这白皙俊俏的小模样,我一个大女人看了都心痒痒的
啧啧,男配长得乖又嘴甜,别说是王悦,就当初大院里头那帮黄花大女人,谁听见他叫声姐姐,不都心花怒放的?咱们大女人就该宠这种小男人
王悦,正是那凶神恶煞大队长的名字
我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这些弹幕说的,是我跟大队长?
不、不可能吧
我脑子里面仿佛有一团糨糊,再加上白日里实在是累得够呛。
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没亮。
公鸡就打鸣了。
得起床去地里干活了。
昨天晚上那让我疑惑的弹幕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是我最近累得疯魔了,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干着活,不远处就有人小声嘀咕。
是跟我一块儿从京市下乡的男知青刘庚等人。
他以前和我一个高中的。
我不太熟,但他跟养父母认回来的亲儿子赵麦是一个班的。
听说是挺不错的朋友。
一个假冒的,还当自己是大院里头的高富帅呢,真倒霉,跟他分到一个村里,整天不老实干活,就知道四处勾搭女人。
他从小就会勾搭人,你是不知道,他大院那些个大女人,他一个都没放过,幸亏人赵家的亲儿子回去了,没人理他这个冒牌货了真是活该
呸,小杂种幸好咱们大队长,也是不好男色的,你且看着吧,他再偷懒,大队长有的收拾他的。
4
我听着他们的话,咬了咬嘴唇。
刘庚因着赵麦,对我很不喜欢。
每次见了我,都要刺我几句。
我想冲上去反驳,但他们人多势众,
我又怕挨打。
只好憋屈地忍了。
更加卖力地割麦子。
一干活,手上的水泡又破了。
手心的嫩肉被磨得生疼。
我忍着疼,忍着眼泪,闷声不吭地干活。
恰巧这个时候,一道压迫性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熟悉又让人心悸。
是大队长王悦
我心头猛地一跳。
握着镰刀的手一紧。
更加卖力地干起活来。
呜,手好疼。
不远处再次响起他们幸灾乐祸的声音。
看吧,王队长又来了,我就知道,王队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她大女子主义,最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小男人了。
他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干不了多少活,就知道勾搭女人,弄得村里乌烟瘴气的,王队长迟早把他赶出去。
我听着他们的讨论声。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攥着镰刀的手都有些发抖。
我是没干过活,
但是刚来的时候,心里头一直憋着一口气。
想证明我没那么柔弱,离开赵家我也能过活。
所以我干活比谁都卖力。
这些天赶上秋收,更是每天拼命割麦子。
已经干得越来越熟练了。
干的时间比他们长,割的不比他们少。
王悦跟这些人,凭什么说我偷懒。
又凭什么说我勾搭人?
我不想再忍了,挨打就挨打。
我抬起憋得通红的眸子,愤怒地抬头瞪过去。
一抬头,就对上了王悦的黑眸。
她看着我含泪的眸子,愣了一下。
接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黑眸愈发深邃。
她薄唇微抿,绷着一张脸,粗声粗气地问: 哭什么?
这一看,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