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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小姐快醒醒！

及笄礼吉时要到了，再不起就误了！”

尖锐的呼唤像针似的扎进耳孔，苏璃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喉间还残留着灼人的痛感——那是被苏婉灌下毒酒时，烈火焚喉的滋味。

入目是熟悉的描金雕花床顶，挂着水绿色的软烟罗帐，帐角垂着的珍珠串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不是天牢那发霉的石墙，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小姐，您脸色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魇着了？”

春桃捧着绣着缠枝莲的锦盒快步上前，圆圆的脸上满是担忧。

苏璃猛地攥紧身下的锦被，指尖陷入柔软的布料——这触感，真实得不像假的。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手腕上没有前世被铁链磨出的狰狞疤痕。

这是十五岁的手，是她还没经历家破人亡、还没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的手！

“我……”苏璃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她掀开被子下床，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少女的脸，柳叶眉，杏核眼，容色明艳得像枝初绽的石榴花，只是眉梢眼角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这是十五岁的苏璃，丞相府的嫡长女，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她的及笄礼。

前世的及笄礼，就是她噩梦的开端。

庶妹苏婉端来“贺礼”，笑着给她插上那支藏了细针的赤金步摇；太子李承泽隔着人群对她笑，眼底藏着的是对苏家权势的觊觎；还有母亲柳氏，看似温和地为她整理裙摆，实则缝了暗线，就等她行礼时裙摆裂开，在满座宾客前丢尽脸面。

后来呢？

她被这些人蒙在鼓里，错信了苏婉的柔弱，贪恋了太子的虚情，最后落得个家族被构陷、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被关在天牢里，看着苏婉穿着她的嫁衣，笑着告诉她：“嫡姐，你的身份，你的男人，你苏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然后，一杯毒酒灌下，烈火焚心，至死都睁着眼。

“小姐？”

春桃见她对着镜子发呆，伸手想碰她的胳膊。

“别碰我！”

苏璃猛地回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吓得春桃猛地后退一步，手里的锦盒差点摔在地上。

苏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来了，回到了所有悲剧开始之前，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春桃，”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把那件石榴红的蹙金绣襦裙拿来，再取些针脚最细的银线，越快越好。”

春桃虽疑惑小姐为何突然换了裙子，还特意要银线，但还是乖乖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去准备。

苏璃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指尖缓缓抚过镜沿，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苏婉，李承泽，还有那个藏在幕后、借盐铁案构陷苏家的黑手……前世你们欠我的，欠苏家满门的，这一世，我定要你们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及笄礼？

正好，就用这场礼，给你们开个头。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镜中的少女，眼底再无半分往日的单纯，只剩下淬了血的恨意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