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后一丝光亮被浑浊的江水吞没，冰冷和窒息感像是无数根针扎进肺里。
那些人的脸在我逐渐模糊的意识里走马灯般旋转——指着鼻子骂我“赔钱货”的爸妈，抡起椅子砸向我后脑勺的弟弟，搂着我闺蜜嘲讽我“木头人”的男友，笑着把我推下加班天台还说我“不小心”的同事，还有永远只会让我“忍一忍”、“大度点”的老师、老板……恨意像毒藤一样绞紧心脏，可比恨更强烈的是荒谬。
我的一生，像个精心编排的笑话。
而现在，笑话演完了。
再睁眼，是午后闷热的教室。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在摊开的数学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讲台上，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地中海”正唾沫横飞地分析着《善良是一种选择》的阅读理解，声音黏腻得像夏天捂馊了的饭。
“所以同学们，我们要以德报怨，就像文中的主人公，即使被全世界误解，也要坚持内心的善良……”前排的班花林薇薇和她的跟班交换了一个嘲讽的眼神，斜睨向我，用口型无声地说：“傻逼。”
——昨天我刚因为“不小心”碰倒了她的水瓶，被她“不小心”泼了一身饮料。
右边过道，我的男朋友周浩在桌子底下偷偷给我同桌，也是我“最好的闺蜜”张小丽传纸条，手指暧昧地蹭过对方的手心。
——我死后才知道他们早搞在了一起。
左后方，那个家里塞了钱才进我们重点班的超雄弟弟赵强，正用圆规尖一下下戳着我的椅背，低声威胁：“放学给老子一百块，不然揍死你。”
——我爸妈说，弟弟还小，让我让着他。
一切，都和死前那一刻的记忆精准重合。
原来不是走马灯。
原来我楚念，真的活活憋屈死在了这本叫做《善良炮灰》的傻逼小说里。
一股极其冰冷的、又极其滚烫的气流猛地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委屈、所有被灌输的“善良”教条，在这一刻被那冰冷的江水和对这操蛋设定的滔天愤怒彻底冲垮！
去他妈的善良！
去他妈的忍让！
这圣母谁爱当谁当！
老娘不伺候了！
“哐当——！”
我猛地站起来，身下的劣质铁皮课桌被我掀翻在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全班死寂。
所有窃窃私语、所有暗搓搓的小动作瞬间冻结。
讲台上，“地中海”的朗诵戛然而止，他扶了扶眼镜，惊愕又带着惯常的不耐烦看向我：“楚念！
你发什么神经！
不想听课就给我站后——”话没说完。
我的目光猛地锁定了我旁边那个因为偷偷玩卡片而被罚站、至今还杵在座位旁的男生——赵强的那個狗腿子同桌。
他裤腰上露出一截鲜艳的红蓝相间的边儿，印着一个熟悉的卡通图案。
就这个了！
我一步跨过去，在那男生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呆滞目光中，手指精准地勾住那截弹性十足的边缘，猛地往下一拽！
“嗖——！”
一条崭新、甚至还带着点洗衣粉味的限量版赛罗奥特曼三角内裤，被我稳稳抓在手里。
男生“嗷”一嗓子惨叫，手忙脚乱地提住松垮的校裤裤子，脸瞬间涨成紫红色。
“地中海”的呵斥卡在喉咙里。
在全班同学足以塞进鸡蛋的嘴巴和呆若木鸡的注视下，我手臂抡圆，使出吃奶的劲儿，将那条还带着男生体温的奥特曼内裤，像甩流星锤一样，“啪”地一声，不偏不倚，精准地甩在了“地中海”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上！
柔软的纯棉布料贴合着他的鼻梁和半张开的嘴巴，赛罗奥特曼的脸正好盖住他的一只眼镜片。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秒。
两秒。
“噗——”不知是谁先没憋住。
紧接着，死寂的教室爆发出几乎要掀翻房顶的狂笑和尖叫！
“卧槽！！
楚念疯了！！”
“奥特曼！！
是光！！！”
“老师脸上……哈哈哈内裤！！”
“地中海”浑身发抖，手抖得像帕金森，猛地扯下脸上的异物，看清是什么之后，脸皮瞬间从铁青涨成猪肝色，指着我，声音尖利破音：“楚念！！
你你你……反了！
反了天了！！
给我滚出去！
叫家长！
立刻叫家长！！”
我对着他，扯出一个大概是这辈子最疯癫、最扭曲的冷笑，比了个宇宙通用的友好手势——中指。
然后，我再也没看这混乱的现场一眼，转身一脚踹开挡路的椅子，在无数道震惊、狂笑、恐惧的目光中，疯子一样冲出了令人窒息的教室门。
新鲜的、带着梧桐树味道的空气涌过来。
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我拔足狂奔，皮鞋底敲击着水磨石地面，发出空旷的回响，要把两辈子所有的憋闷都踩碎。
刚冲出教学楼，踏上通往校门口的那条林荫道，一道冰冷又异常欢脱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嘀嘀！
检测到宿主精神状态突破阈值！
疯狂值SSS+！
怨气值爆表！
符合绑定标准！
疯批复仇系统绑定成功！
恭喜您，楚念女士，欢迎来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仇没怨找人碰瓷’的快乐新人生！
我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啥玩意儿？
温馨提示：那系统音继续用播报超市大减价的欢快语气说，您的第一个复仇对象（新手福利版）——您那位人见人厌的超雄弟弟楚豪，正在三号教学楼女厕所门口堵您的好友苏晓呢哦~请立刻前往，开启您的发疯复仇之旅吧！
奖励己预支，请注意查收！
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楚豪？
女厕？
堵苏晓？
那个上辈子唯一给过我一点温暖，却因为帮我说话而被楚豪带头校园暴力到转学的胆小女生苏晓？
血液里的疯劲和冷意瞬间交织沸腾。
我猛地转身，目光刺向三号教学楼的方向，嘴角咧开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好啊。
慢慢来，一个一个。
这是第一个。
下面是作者说：哇哈哈，感觉还不够癫狂抽象无厘头搞笑，后面我想加点更有味道的画面，杰杰杰
那些人的脸在我逐渐模糊的意识里走马灯般旋转——指着鼻子骂我“赔钱货”的爸妈，抡起椅子砸向我后脑勺的弟弟，搂着我闺蜜嘲讽我“木头人”的男友，笑着把我推下加班天台还说我“不小心”的同事，还有永远只会让我“忍一忍”、“大度点”的老师、老板……恨意像毒藤一样绞紧心脏，可比恨更强烈的是荒谬。
我的一生，像个精心编排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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