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到的归途

沈宴的饭馆从三张桌子，换成了三层小楼。

这小楼的每一块砖，都是用我爸的工伤赔偿款砌的。

当初他拿着那笔钱创业时，说我这双手是他的元宝盆，能聚财。

现在饭馆开起来了，他却嫌我这双手只会洗碗，又糙又脏。

那天，他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把新来的女经理夸上了天，又扭头冲我吼：“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油烟味洗洗？”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攥着油腻的围裙，指甲掐进了肉里。

但我没哭，只是慢慢松开了手。

我仰起头，第一次像个外人一样，打量着这家灯火通明的饭馆。

这是我爸拿命换来的钱，不能就这么喂了狗。

1

饭馆新进了批昂贵的餐具，沈宴嘱咐我，务必亲自盯着工人搬运，别磕了碰了。

我刚在后院安顿好一切，满头大汗地走进大堂。

就看见沈宴的几个合伙人簇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是苏晴，他新招的大堂经理，一个刚毕业的漂亮研究生。

沈宴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眉眼带笑。

苏晴忽然看见了我，像是故意提高了音量。

“沈总，听说嫂子以前是村里出来的？真厉害，一个人在城里打拼这么多年。”

沈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抬起头，看到我沾着灰尘的裤腿和湿透的后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个合伙人打着圆场，“嫂子是咱们饭馆的大功臣啊！”

沈宴却打断了他，声音冷了下来。

“她就懂管着后厨那点事，别的也指望不上。”

那几个合伙人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苏晴捂着嘴，故作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却满是得意地笑。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画展的门票，递给沈宴。

“沈总，这是我托朋友弄到的票，晚上我们一起去吧，正好谈谈饭馆的宣传设计。”

沈宴接过票，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答应。

“好。”

他转身从吧台拿了瓶进口矿泉水，拧开递给苏晴。

却对我摆了摆手，语气就像在吩咐员工。

“后厨该准备晚市了，你去盯着。”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

他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

“看我干什么？画展谈的都是生意，你又听不懂，去了干站着不无聊吗？”

他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我心里。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苏晴故作天真的声音。

“沈总，你这么说嫂子，她不会生气吧？”

沈宴漫不经心的话语清晰地传了过来。

“当初要不是她，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她为这事儿介意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

2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